我便不說,諒姑娘也必瞧料得到,只看我這副狼狽相,當知必發生重大事故!不瞞姑娘說在下已與蛇幫幫主俞公典翻了臉,在總舵裡彼此火併,廝打一場,不幸給俞公典那崽子打傷了,幸虧還算機警,才得脫身,要不然還能有命與姑娘相見!這回可說是死裡逃生了!”
史三娘點點頭道:“那麼,你今後將到何處?是不是永遠脫離蛇幫。不再回蛇島去?”
李固本面現憤然之色,又道:“這是必然的事,和俞公典那崽子鬧翻了還能回蛇島?既承姑娘動問,在下倒不敢打誑語,此去預備至南方,另創基業。”
史三娘沉吟道:“這也好,蛇幫畢竟不是光明正派的幫會,挨在那兒,落得匪人臭名,有志氣的人自應遠引,這才是好男兒,俞公典也委實不是東西!”
李固本怵然一凜,展眼間已是恍然,囁嚅道:“姑娘說得是,金玉良訓,在下自當敬遵,不過,姑娘與這位尤前輩做一路,莫非也是與陰陽門不睦!”
推己及人,也難怪李固本存此疑念,史三娘聽罷,把頭一搖,喟然道:“那又不然,我師公師傅還不知我與尤前輩在一起呢!”史三娘眼見李固本已是脫離蛇幫,心知今後此人必與陰陽門有淵源的幫會人物派別決絕,把自己的事說給他聽,諒也無礙,當下,乃把經過一說。
才把事情說完,忽地裡鐵筆書生搭腔過來,要知他一生最愛孩子,對秦亮的事最關心,一開口便問將起來:“李香主,尊駕在幫裡時,可曾聽過秦亮那孩子的遭遇?”
李固本臉上一紅,苦笑道:“尤前輩別這般稱呼我,我已不再是蛇幫的人了。尤前輩問起那可憐的孩子麼?唉,說起來真可憐,他現下給囚在總舵的蛇陣裡,日夕遭毒蛇噬咬,已然弄得不成人形,看來命也不久了!”
三人同時一驚,李固本提起的竟是蛇陣,史三娘叫道:“李固本,我想問你的正是這個,聽說蛇幫幫主俞公典善於治蛇,練成蛇陣俱依古法,就如指揮兵卒,厲害無比,可有其事?如有則用何法可破!”
李固本不即答,把手向懸於腰際的一個百寶囊中—掏,掏出一紙來,指著對史三娘道:“姑娘當真要上蛇島拯救秦亮?好在我臨走時夾帶這個出來,正好助姑娘一臂!”
原來這一張紙是蛇陣陣法,裡面列說陣勢,雖然不能僅憑這張陣勢圖便可破那歹毒蛇陣,多少也可有點幫助。這張陣勢在蛇幫內來說,卻是尋常得很,乃俞公典每日操訓群蛇時的陣勢,有了這張紙,有時俞公典便不須自己親自出馬,只交身邊高手照紙行事,須知蛇幫中人人能夠治蛇,高手對此自然益是擅長。
史三娘欣然道:“有了這紙陣勢圖?何愁蛇陣不破!”
李固本卻道:“那又不然,這陣勢圖是蛇幫早晚練蛇之法,並非破陣秘奧,不過有了這東西,那也不無幫助!”
李固本遞過蛇陣勢圖,巔巍巍自地上爬了起來,一折腰,痛楚之狀立見,可知他委實傷的不輕,況方才拼死接了史三娘一招,已然內臟受損。一爬了起來,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來。
南星元瞧了一眼,心中不忍道:“李香主,你且歇歇去,我給你推血過宮,再服些傷藥,可保無礙!”
察顏辨色,南星元已知李固本傷在何處,他不但是武林高手,抑且技擅歧黃,當下便要替李固本疔治創傷,誰知李固本卻把頭一搖,嘆道:“南公子也不必費神了,我的傷豈是你能治的!”
此語一出,南星元怔了一怔道:“你怎知我不能把你治好,哼,我素嫻歧黃之道,別說你這點點小傷,起死回生,我也視同等閒,事到如今,你就這般不相信人!”
李固本苦笑道:“誰不信你?我傷得這般重,你如要殺我,何用什麼詭計。不過,我是說你只知我受人打傷,卻不知我已中了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