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報卻仇冤,這樣才是道理。”
這一席話,說得鐵筆書生心胸豁然開朗,同時心知當時這位老人,必是絕世異人,當下便央求老僧收為徒弟,老僧初時不肯,後來把本門戒律說了,鐵筆書生面允遵守,這才收他為徒,帶他上天山學技。
匆匆流光,一瞬已是十年,鐵筆書生下山,在江湖上行走,才訪得殺他一家的是個姓秦巨盜,但此人久而死去,再一打探,方明這姓的巨盜所以到他家來殺人洗劫,完全是長白山陰陽叟所指使,因當日陰陽叟也是江湖有名巨盜,與姓秦的老兒同汙合流,這姓秦的人正是秦寒的爺爺,秦寒的爹爹避居金沙江畔,也正是為了逃避鐵筆書生之故。
秦老頭已死,秦家後人又不知去向,鐵筆書生只好向陰陽叟報復,無奈那期間陰陽叟已遠赴長白,開宗立櫃,手下爪牙眾多,加以陰陽二怪湖海聞名,武功深不可測,鐵筆書生自知能耐不濟,去了也白喪命,只好強忍,一至今天,才在赤城聚義,覷個機會,報卻此血海深仇。
鐵筆書生把始末細說過了,三人又是一番傷神,驀地裡,忽地想起了一事,問道:“珠兒,你們出來,陰陽嫗可知道嗎?”
史三娘搖頭道:“我們夤夜私奔,不但陰陽嫗無所知曉,即龍蜃幫,蛇幫徒眾也無一知道,只有單嬋曉得!”
鐵筆書生屈指一算,說道:“你們離遼東已然一月,恐怕有些不便吧!此事如露馬腳給們知道,又是危險得緊?我瞧你們還是趕緊回遼東,再覷個方便下蛇島,好做內應,切切不可延擱時候!”
分離在即,父女才得團聚便又要分離,史三娘如何捨得,珠淚紛落,兀是不肯移動半步,南星元從旁苦勸不來。
陡然間,鐵筆書生面容一整,吆喝道:“不孝女,你不聽爹的話?唉,若是執迷不悟,家仇看來難報了,我這條老命,就賣給你好了!”口裡說著,手中大毛筆橫抹,竟是掃自己咽喉,鐵筆書生一氣之下,便要在女兒面前自盡,史三娘一瞥,花容失色,連聲說道:“爹爹休惱,女兒依你的話便是!”
鐵筆書生大毛筆斜拖,刷地一聲,咽喉沒有掃中,卻在肩膊拖過,肩膊上的衣衫,登時片片碎段,迎風飛舞,露出一塊皮肉,數道深痕,血涔涔下。這老兒盛怒之際,使了這個苦肉汁,敦促女兒休要為了私情,壞了大事。但見他陡然一聲斷喝:“不孝女,氣死我也!”
這番動作,來得激越些,南星元心下一冷道:“尤老兒果是個漢子,若換上別人,父女久別重逢,喜悅還來不及呢,那顫及這些!”
這番動作,更唬壞了史三娘,雙膝一軟,立即跪落塵埃,只顧叩頭,不敢做聲。鐵筆書生大毛筆一垂,低嘆一聲:“罷了,你們去吧!”竟自別臉掩面,不忍多看女兒一眼,在他老懷中,又何忍與女兒分別呢?
一轉過身,鐵筆書生身形暴長,一飄身,已去十丈左右,便攀上了赤城陡坡。一陣聲音,遠遠傳至,鐵筆書生叫道:“萬事機密為上,千萬小心,我話已完,你等珍重自愛!”
聲音才落,人已杳然!
史三娘心下怏怏,強抑悲懷,無奈只好與南星元一同趕程,遄返長白山不表。
且說鐵筆書生回到赤城山府上,心中百感交集,悲傷興奮,兼而有之,卻是不著形跡,深藏無異狀,只沉住氣與群雄周旋相處,群雄也渾然無覺,誰也不知鐵筆書生送南史二人下山,曾遇到一生難忘,父女骨肉團圓之事。
三天一過,赤城山主吩咐過女兒徒弟二人,緊守門戶,便與群雄,分作三撥人馬,陸續就道,逕下蛇島。這三撥人馬是,赤城山主與鐵筆書生做一路,紫府門高手以追風神叟為首做一路,另一路是唐古拉鐵與秦瑜一對情侶。
說起蛇島,乃位於渤海外旅順口的一個離島,這島方圓約千畝寬,但地勢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