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面前的畫面撕裂開,他又置身那場大火之中。
濃煙滾滾,逼得他難以呼吸,幾乎昏死過去。
迷迷糊糊間,有誰牽起了他的手,將他背了起來,堅定道:“別害怕,我來帶你出去——”
女孩兒溫和而有力的聲音,是他此生聽過最美好的承諾。
是誰,那個女孩到底……是誰?
時針從三走到六,南明鳶剪斷最後一根縫線。
再看薄辭深的血壓,90/60,已經回到了正常狀態的區間值,證明她的縫合是有效的。
張主任行醫多年,見過無數病例,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精彩絕倫、驚心動魄的手術。
他親自接過護士拿來的毛巾遞給南明鳶擦汗,讚美之詞溢於言表:“althea小姐,你的技術讓我歎服。不知道手術結束後,有沒有機會與您探討一下學術?”
南明鳶眉心隱有倦色,擺手道:“多謝抬愛,我還有事,就不陪您了。”
張主任在醫學界的地位數一數二,敢如此直白拒絕她的,估計也只有althea了。
但在場無人覺得她狂妄自大不知好歹,因為,althea的確有這個資格!
走廊外,坐不住的白秀蘭又出來觀望了,林深只好陪她一起坐在長椅上等著,還要不時安撫她的情緒。
大門徐徐開啟,薄辭深被護士們推了出來。
白秀蘭連忙迎上去:“怎麼樣,我兒子怎麼樣了?”
院長解釋道:“手術很成功,多虧了神醫出手。現在病人需要轉入重症監護室觀察,請您在外邊等候。”
白秀蘭依依不捨,索性一路跟著推車去了重症監護室,哪怕隔著一堵牆也誓要守在兒子身邊。
南明鳶是最後出來的,一場大手術下來,其精力消耗比坐一下午的辦公室還厲害。
她的額髮被汗水打溼,顯然很是疲憊。
林深上前致謝:“南小姐辛苦了,您又救了我們總裁一次。”
南明鳶見四下無人,淡淡回應道:“應該的,他是為了救我而受傷。”
“這件事,您為什麼不願意告訴總裁呢?”林深迫切地想替薄辭深分辨兩句,“這些年,他一直記掛你的恩情,想要找你。他沒有一刻是忘了你的。”
南明鳶卻只是搖搖頭,“沒必要了。”
她累了,是真的身心俱疲。
薄辭深救了她不假,可也是他之前放縱司瞳作惡,她才會被綁架。事到如今,她也把人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該做的也都做了。
“糾纏到現在,真的挺沒意思的。他安然無恙就好,何必讓他知道。”
說著,她打起精神盯了林深片刻:“這件事,只有你知道。我不希望從第三個人嘴裡聽到。”
林深遲疑了一瞬:“可總裁真的很想見你,他這些年都讓我來尋找你的蹤跡,如果他知道你就是althea,不知道該有多高興。”
“知道又怎麼樣呢?我不需要他的感謝,也不想再摻和這些事了。”南明鳶目光冰冷,語氣中不無威脅,“如果讓我知道是你洩了密,林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語罷,也沒再管林深的挽留,她徑自調頭就走。
去更衣室悄悄換下常服,她又從althea變回了南明鳶。
等院長從重症監護室出來想要當面感謝的時候,醫院裡已然沒有了她的蹤影。
從偏門拐出,晚風微涼,南明鳶不自覺攏了攏大衣。
日子過得可真快啊,一轉眼,天氣都變涼了。
這一路走來,恍惚如白駒過隙。
剛才看見薄辭深瀕死的那一瞬,她內心的怨懟與執念驀然消散許多。
既如此,就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