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長虹,如金芒似大道,掛於金虹山巔,變作人間一道奇景。
金虹之下,雄山之巔,有一座巍峨闊大的宮殿,白玉雕欄青石為磚,盤龍雕鳳祥瑞皆在,鶴鳴聲聲乘風翱翔,一派仙家氣象,便是凌霄宗重心所在的巍巍凌霄殿。
殿名凌霄,自在九天之上,斜倚殿堂玉欄舉目遠眺,便只見天地蒼茫遼闊之極,腳下雲層翻滾不休,隱見烏雲集聚,電閃雷鳴藏於其中,茫茫滄海,風雲捲動,正是一場風暴欲來之勢。
凌霄殿內,一人憑欄遠望,濃眉長鬚,相貌堂堂,前紋太極陰陽,後有先天八卦,一身瀟灑道骨仙風,令人見之便生崇仰之意,當是人間仙家,得道真人。
除此之外,在這凌霄殿外走廊一側,尋常值日弟子都早已退避,只有一人卻跪在這位真人腳下,面帶愁苦之色,面貌英俊,正是從那青魚島上失蹤數日的康宸。
此刻,平時性子活絡的康宸卻是一動不動地頭伏於地,大氣也不敢喘地樣子,顯然對身前這位真人十分敬畏,哪怕他跪了半晌,那位真人卻絲毫沒有叫他起身的意思,康宸也是老老實實地跪著,沒有半分怨言。
風捲雲動,凌霄殿下烏雲翻湧,變幻不定,一幕幕奇異景象都倒影在這位真人雙目之中,此時若有人仔細端詳他的雙眼,便會發現那眼中目光深邃無比,倒映出人間永珍,似看盡人間滄桑,又彷彿無底深洞,幽深無盡,世間景象入眼如沉水,無聲無息悄然變幻。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跪在地上的康宸才忽然聽到身前傳來一句話語,道:“誰讓你去玄龜島的?”
康宸咬咬牙,道:“回稟師父,是弟子自己……”
能被康宸叫做師父的,凌霄宗內只有一人,便是當今凌霄宗掌教真人,同時也是鴻蒙諸界人族修真泰山北斗般的巨擘人物,天下人無不崇仰的岑懷遠真人。
康宸的話才說了一半,卻已經被懷遠真人淡淡地打斷,道:“你這是要騙我?”
康宸身子一震,抬頭看去,只見懷遠真人緩緩轉過身來,那雙深邃雙眼凝視看他,只一眼之中,康宸便覺得身上冷汗冒出,連忙垂下頭顱,再不敢有所欺瞞,低聲道:“弟子錯了,是弟子心急欲救杜師兄,到處求人,王亙師兄本不欲多嘴,是被弟子纏得不行,這才指點一二。”
“王亙?”
懷遠真人默然片刻,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康宸之後,緩緩轉過身子,再度憑欄遠眺,袖袍中一隻乾淨修長的手掌,輕輕落在白玉欄杆上,手指慢慢地屈伸彈動著。
如此又過片刻,便聽到懷遠真人沉穩的聲音傳來,聽不出喜怒哀樂,難見聲調起伏,只是淡淡地道:“既然你如此想見你杜師兄,不惜為此觸怒師叔祖,便去黑雲洞裡陪他過幾日罷。”
康宸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卻並沒有任何其他反應,只是低聲答應了一聲,道:“是。”
懷遠真人不再言語,只是沉默地遠遠望向下方雲層滄海,風愈狂浪愈大,一波巨浪衝天起,雷聲動,電蛇亮,那一刻撕裂天空照亮雲幕,都倒映於他雙眸之中化作風雲滾動,看穿虛妄破滅風雨,一眼似穿越茫茫海天,越過無數青山島嶼,瞬間而至,於暴風雨中望見那一座如龜小島,靜靜地躺在金虹山下,滄海之中。
青魚島上,小小海灣。
沈石與鍾青竹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最後還是沈石先反應過來,一縱身從石頭上跳了下來,在沙灘上走了幾步,來到鍾青竹的跟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
“你是到這裡拾貝的?”
鍾青竹臉上身上都沾染了不少沙粒,左手邊還提著數個五色貝殼,除了拾貝這件事估計也不會有其他可能了,果然只見鍾青竹點了點頭,臉上兀自帶著幾分疑惑之色,道:“是啊,平日我們都在這附近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