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吹亂了額前的劉海,“千塵宮的人會著急吧……”
“不會的,”順帝走到他身後,雙手繞過他的肩膀,將窗戶又關了起來,“我已經派人去過千塵宮,告訴他們你要在這邊住到新年。”
“住到新年?”杪冬回過頭看他,驚訝道,“為什麼?”
“初一那天祭天地的儀式你要以左使的身份參加,”順帝有一下沒一下地撫弄著他的頭髮,懶懶道,“這些日子你就留在這裡熟悉一下流程,免得到時候出錯。”
“為什麼突然……”杪冬皺起眉,“左使的位置不是由二皇弟擔任的嗎?”
“子陽好像不太情願呢?”順帝湊近他的臉,勾了下嘴角,“那可是最接近父皇的位置,子陽就那麼不願意呆在父皇身邊麼?”
雖然面上擺出了微笑的表情,那個人的眼裡卻沒染上一絲笑意,幽深幽深的眸光暗暗地閃著,看上去冷冰冰的,讓人不寒而慄。
杪冬抿抿唇,最終還是將拒絕的話嚥進喉嚨裡。
新年裡的祭天祭地是件極其隆重的大事,因此儀式上各式各樣的規矩也繁多複雜到令人頭疼的地步,於是順帝特許了杪冬不用去上早朝,只要一心一意在宮裡學習那些禮儀就好。當然,這中間可能也包藏了一點點他不為人知的私心。
“……邁步的順序是這樣,左腳一小步,右腳一大步……然後到這裡旋身,每上九十九層要跪拜一次……等到了山頂,要用力將金羽箭射向天空,射得越遠越好……”
什麼時候邁步,什麼時候轉身,什麼時候跪拜,什麼時候唱誦,這些瑣屑的事情都是有講究的,如果在祭祀的儀式上做錯了,這裡的人就會兢兢戰戰,唯恐觸怒天威。
雪霽天晴,午後的天空冒了點陽光,杪冬跑到外院,跟著指導禮儀的老太監一遍又一遍地熟悉祭祀的流程。
“……最後是左右使合跳的祈天舞,等皇上祭過天之後,儀式就算是完成了……”
杪冬隨著老太監的話壓低腰身,然後再一個旋轉,完成了最後的收式。站在原地緩了緩有些眩暈的腦袋,杪冬抬起頭來的時候,看見大丞相莊季靜靜地立在院外,也不知看了多久。
“太子殿下。”
莊季遙遙行了個禮,杪冬點了下頭,寒暄著問了句:“莊大人來找父皇?”
“嗯。”
玉面丞相清清淡淡地應了一聲,杪冬回過頭,朝老太監吩咐道:“幫丞相去通報一聲吧。”
老太監匆匆忙忙地去了,杪冬看著莊季猶豫了一會兒,說:“父皇在和禮部尚書談事情,莊大人要不要坐下來等等?”
莊季點點頭,從善如流地走過來坐下,杪冬給他沏了杯茶,再給自己沏一杯,然後繞到另一邊也坐了下來。
“臣要恭喜殿下了。”
莊季姿態優雅地啜了口茶,如畫的眉眼微微上挑,清冷的語調裡除了一貫的傲然,似乎還藏了些別的東西。
別的一些——讓人不太舒服的東西。
杪冬低頭看著嫋嫋水氣從杯沿慢騰騰地溢位來,並不接話。
莊季似乎對這種沉默已經習以為常,他漫不經心地瞥了杪冬一眼,又接著說:“皇上現在如此看重殿下,倒是殿下的福分啊。”
“莊大人是覺得奇怪嗎?”沉默了一會兒,杪冬放下茶杯,“其實父皇會忽然親近我,我也覺得奇怪。”他站起身,背對著莊季走了幾步,然後又停下來,淡淡地說,“莊大人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去問父皇,用不著這樣拐彎抹角地來試探我,因為我也不明白。”
莊季端著杯子的手頓在半空中,眼裡閃過一抹驚異。
居然……
院子裡杪冬旁若無人地練習著祭祀上要用的祈天舞,莊季輕挑地支著眉角看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