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海內,北方屍山血海,幽冥島。
鬼臉娘因為永珍收了迦耶髏化的化陰尺,被星光陣反噬,險些橫死當場。所幸她是幽冥老祖身後的唯一一點血脈,早有幽冥老祖在她生魂上刻下了三道救命符咒,撿回一命。好生將養了這麼一段,才終於恢復到先前道力。鬼臉兒如今恢復,心中卻憤憤難平:“這令狐家的小雜種,真是氣煞我了。如今所有謀劃,全都亂了。”
鬼臉娘出了幽冥殿,在幽冥島上沿著一條雜草叢生的小徑走著。幽冥島上百草枯萎,現下除了鬼臉娘外不見一個活物;枯冢無數,幽冥飄蕩,怎麼看都是一副地獄的惡相。鬼臉娘本就一身黑衣,又不加修飾妝容,加之臉上那觸目驚心的血色胎記,走在這地獄景象中,儼然一隻兇厲惡鬼。
她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鬼臉兒在一處荒墳斷碑前住下。破天荒的竟見鬼臉兒臉上兩道淚痕:“爹爹,你怎麼那般狠心將我丟下,自己一人離去,做了那什麼迦耶髏化,還去替那一家子臭狐狸護道。祖父性子多變,陰晴不定,鬼臉娘孤身一人,更是要沒有個依靠了……誰!”
鬼臉娘忽然一聲驚喝,一道慘綠道光,往她身後竄去。一道黑影虛晃過去,一道劍光從鬼臉娘臉頰堪堪劃過。那劍光的氣勢光明正大,中正平和,分明不是幽冥島上該有的。鬼臉娘四下一望,卻瞧不見那黑影身在何處。她胸中一股怒氣叢生,心中罵道:“我來悼念我死去的爹爹,你這只不知死活的老鼠竟敢偷聽牆角?若我今日不把你揪出來,在他墳前撥皮挫骨,你便是不知我幽冥島的規矩。”
鬼臉娘心中想定,伸手一指,一聲鬼嘯淒厲,一道凌厲道氣從她周身炸開,摧枯拉朽,激盪四方。四下裡,一片狼藉,林木摧壞,亂石冗雜,原本陰沉死寂的枯林,被她一鬧,登時多了一處亂石崗。
只聽鬼臉娘恨恨罵道:“你這老鼠,給我出來!”
她話音才落,又是一道劍氣從身後過來,與方才一招完全兩說,分明是鬼魅動作,陰邪詭譎,邪氛難當。不過鬼臉娘自有長在幽冥老祖的膝下,浸淫左道數千年,詭異邪魅都見的多了,反應自然不差。
她手指一蕩,將那劍氣盪出身側三分,終究是沒有傷到她。反倒是自己定睛一看,臉上盡是疑惑,叫了一聲:“魔羅劍?”
鬼臉娘頓時如同發了失心瘋一般,胸口一點慘綠光芒閃爍,萬千厲鬼幽冥四下掃蕩,橫行無忌。她更是尖聲叫喊,淒厲異常:“啊!出來!你這雜碎,給我出來!你在我爹墳前用我爹的劍術,是什麼居心!出來!滾出來!”
鬼臉娘狀似癲狂,一身道力不住宣洩,絲毫不顧及自己才剛復原,根基尚有不穩,如此肆意施為一身魔法妖術,馭使厲鬼,內裡底子是虧損已極。那厲鬼幽魂,不過是因為鬼臉娘修煉幽冥島的道術,道力妖氣森森,更不需提那一身驚天戾氣,所以能夠制約鬼魅。可現下她不要命一般,不住調運真氣,體內氣血翻騰,早已經不能壓制怨魂。只聽她忽然一聲尖叫,四野鬼魂頓時亂了陣腳,往她反撲而去。
鬼臉娘一臉黑氣上衝,體內真氣運轉顯出了停滯頹勢,已無力抵擋眾魑魅魍魎反噬。眼見她在這被厲鬼反噬,身陷囹圄,不能自救之時,只聽一身渾厚嗓音,遙遙喝道:“孽障,此時不退,更待何時!”
忽然一道驚雷炸開,一股浩然正氣,護住鬼臉兒周身,使得鬼魅不得近身。又見劍光一轉,道道中正劍氣閃過,鬼魅消滅,四方安靜。鬼臉娘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空留一絲喘息,浮若遊絲。
驀地一道黑影閃到近前,看不清面目,生的八尺高下,背後背兩口長劍,只看影子當是個偉岸男子,卻不知緣故,空了左袖管,垂在身側,被幽冥島上的狂躁陰風吹的獵獵作響。那人見鬼臉娘這副樣子,嘆一口氣,轉身一聲長嘯,駕起流光,往不知何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