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伸手托住那鏡子,把右手中指一指,一道金光,照將出去,把那癸水之氣放了;又把那硃紅玉劍的劍光,藉著丙火之氣放了出去。登時陰風詭霧之中,一紅一黃兩道光華,飛來繞去,彷彿靈蛇出動,神龍騰雲,攪動起風雲變化,陰陽交替。丙火陽氣同癸水陰氣交疊相融,幻化混沌,暗合八卦按三才。道魔孤島雖是無根浮島,可也是仰賴著西方瑤光幻海的海中地氣;老爺子將這兩樣寶物祭出,把水火陰陽二氣做眼,勾起地脈神氣,震動天威,把漫天黑霧之中撕出一道口子來。天空之中黑霧一開,陽氣內滲,法陣自然便破了。
“本是無用,又何必強求。你若是能勘破執念,便能解脫了。”老爺子道。
說罷,老爺子收了法寶、慶雲,借了輪光往前去了。過了一片枯樹林,到了一條滔滔黑水河前,只見:
點點墳塋掩枯骨,黑水河前落真人;
滔滔浪中覓鬼燈,水中鬼橋誰人見。
老爺子踱步過去,過了墳塋,看著黑水之中一點慘白,伸手一指,把一道金光放了去,纏在那一點慘白上,一道正陽之氣,驀的四散開來,把黑水平了,才望見黑水之中那殷紅的橋樑:殷紅如血,雕枯骨無數,有百鬼託著,佇立在滔滔黑水之中。老爺子一個飛身,把輪光借了,上了橋。
“古枯情,老夫已經到了你損骨橋上了,你也該現身相見了罷!”
一陣陰風過處,一個幽幽黑影,提著一杆七尺七節長明鬼燈,正是古枯情現身相見了:“老爺子果真功參造化,妾身領教了。損骨橋的道統是守橋人,守住當中失魂殿和絕命峽。兩位妹妹道行都高於我,便便讓我先來領教老爺子的神異靈感了。既然守橋陰風大陣已被老爺子破了。”古枯情提燈,側身,:“老爺子,請上島,往失魂殿去吧。”
中極陰陽洲,舊教陰陽宮,西方九萬里,牧月客棧。
千幻抱了永珍回房間之中歇息,本想著用那移山倒海的本事把先前的溫泉挪過來,教永珍進去臥著,卻又想著百草沒有囑咐,又怕壞了用的藥性,便作罷了。然而看著永珍依舊慘白臉色,心中疼惜,便自己也坐上榻來,把永珍攬在自己懷裡,總算是切切實實守著他,心中也總算稍稍安定下來。
不過一刻功夫,有人叩門,道:“八皇兄,我來向哥哥請罪,哥哥好些了嗎?”原來是小王爺來了。
“淵兒,你進來吧。你哥哥還睡著,你且來陪陪他吧。”千幻聽出是小王爺聲音,嘆了一口氣,把門上道陣撤了,把他喚了進來。
小王爺才進門,到了床榻前,看見永珍臥在千幻懷中,心中驀的有一絲失落,接著又是無盡的悔意:“都賴我。”
“賴你作甚。”千幻只低頭看著永珍,“他自己當年非要扶你上位,雖是順應天道,然你哥哥從小在陰陽宮中長大,哪裡曉得你家八門都那萬古宮廷的腥風血雨?要是你正位後宮和前朝,又哪裡是易事?他只用蠻力,想著要儘早將你正位,不聽你姐姐勸告,強行給你一個無量殺世的修為,替你脫胎換骨,改了之前的懦弱脾性,也是為他自己超脫出那殺世的戾氣。只怪七百年前他的道行不深,前知不全,反而犯了因果,雖說只傷了他,焉知你也不是天天受著那戾氣折磨呢?”
“八皇兄慈悲。可我若是早早收手,不去和哥哥爭那一時之氣,也不至於教那報應早早來到。我聽姐姐說你們這次出來是尊了皇祖父的法旨來的,因著我這一鬧,果然是要耽誤了。”小王爺此時內疚,總低頭不敢抬頭看千幻同永珍。
千幻心中擔憂永珍,一直將手搭在永珍脈上,仔細警醒,怕永珍有個什麼反覆,好立刻去找百草。他這樣全神貫注,卻不曾聽到小王爺後面言語,在小王爺說完之後,並未答話。兩人便這樣坐在房中,再無他言。
過了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