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步確實重要。我自己出來說是不行的,該倚賴誰替我出面,取信於人?四爺麼?”李彤禧道:“四爺在幫中威望雖大,在總壇卻並沒有實際勢力,你不能倚賴他。趙家子弟並非草包,想必已試著拉攏四爺,讓他知道就算你無法當上幫主,他的地位都可保無虞。”
趙觀嗯了一聲,說道:“但我是四爺一手提拔起來的,我若做上幫主,對他只會有莫大好處。”李彤禧搖頭道:“四爺對你是會講義氣的,但他也是個老江湖,深切知道這場幫主爭奪戰的危險和後果。他若置身事外,便能明哲保身,仍舊坐穩幫中第二把交椅;若是挺身為你爭取,或許將捲入漩渦,反遭其害。”
趙觀沉吟道:“那麼邵十三老和祁奉本呢?”李彤禧道:“祁奉本忠厚無才,在這緊要關頭派不上用場。邵十三老才是取得幫眾信服的關鍵。他跟隨老幫主日久,在總壇資歷深厚,他出來說話,大家不能不聽。但是有一事你得小心:邵十三老從未見識過你的手段,對你的信心恐怕未足;其次,他跟你並不相熟,不一定願意為你賣命。年大偉的為人你是知道的,只要有利可圖,他便會為你效命。田忠是最會對你講義氣的,可惜他去了鄭州。”趙觀聽了,不由得暗暗點頭,陷入沉思。
李彤禧用心細膩,跟隨趙觀從大漠回到中原的這一路上,早將這幾個青幫大老的人品底細看得十分清楚,她知道趙觀精明細心,想必也已摸清了身邊各人的心性,只是他跟幫中兄弟素來只講義氣,不願往人心的陰暗面看去,對別人的機心私慮並不去深究,不如李彤禧以局外人的眼光看得這般透徹。
趙觀沉思半晌,心中已擬定了主意,抬頭道:“彤彤,你說得真好!我這就去找邵十三老。”李彤禧微微一笑,說道:“也不必那麼急,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趙觀拉著她的手,笑道:“你快說,我甚麼都聽你的。”
李彤禧道:“這其中還有一件棘手的事,你得儘快處理。”趙觀道:“你是說龍幫的事?”李彤禧點頭道:“正是。你要收服人心,龍幫這件事須得當大事來辦,切不可顯出半分畏縮退讓。你若處理不當,別人很容易便能抓著這事,將你從幫主之位上拉下來。”
趙觀嘆了口氣,說道:“這件事,我須得先找到龍幫的鄭姑娘,才能處理。”李彤禧奇道:“鄭姑娘?龍幫的首腦莫非是個姑娘?”趙觀道:“這位鄭姑娘,便是小三兒的師妹,也就是他心中念念不忘的女子。”李彤禧恍然道:“原來是她。昊天對她一往情深,我倒真想會會這位聞名已久的鄭姑娘!”
趙觀道:“事不宜遲,我這得開始著手安排了,明天一早,你等著看好戲便是。”李彤禧望著他,微微一笑,說道:“趙大哥,我知道你不論想做甚麼,都一定能成功的。”趙觀笑道:“可不是?我想要親親我的好彤彤,這就能成功了。”說著抱著李彤禧,在她唇上深深一吻。李彤禧臉上緋紅,嗔道:“你這輕薄兒!快去罷。等你事情辦完了,再來陪我不遲。”趙觀一笑,出門而去,徑去找邵十三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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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青幫總壇門口的廣場上搭起了一個極大的祭壇,輓聯四垂,白燭高燒,招魂幡飛揚,銀紙錢灰隨風飄散。祭壇之旁坐了一列灰衣僧人,手敲木魚大磬,沈聲誦唸經咒。大批幫眾身上戴孝,成列進入靈堂跪拜哭泣,場面極為莊重肅穆。
總壇幫眾聽到外面聲響,都大為奇怪,紛紛奔出來看,悄悄向人打聽,才知當日正是老幫主的十七。青幫幫眾對趙老幫主素來尊重,眼見總壇之前擺起了十七的祭壇,一來自責自己怎能忘記這重要日子,二來驚訝在總壇外設壇祭拜的這等大事自己怎能毫不知情,都趕去祭拜。但見當中壇上供著的正是老幫主的神主靈位,鮮花香果,一應俱全,跪在主祭位上的是個年輕男子,身上披麻帶孝,眼睛哭得紅腫,正是趙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