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您也知道我酒量不好。”我笑著擺擺手。鈕祜祿氏一笑,把自己的酒杯加滿後就轉手遞給了後面伺候著的丫頭,她向我舉起杯晃了晃,我回敬,相視一笑各飲一口。
“咱們也有兩個月沒見了吧。”她用手絹輕沾著嘴角兒笑問。我點點頭,“是呀,上個月原是說請您和珉姐過來小聚的,可去的奴才們回來說,您去水雲庵清養去了。”鈕祜祿氏每年定會去水雲庵兩次,說是為了吃素養身,供奉菩薩,其實我心裡很清楚,她前後已經流產兩次了,生了個小格格,偏生在週歲時又早夭,這無非是去庵堂祈求佛祖保佑,希望虔心感動上蒼,早生貴子罷了。鈕祜祿氏柔柔一笑,正要開口,“鏜”的一聲鑼響,對面臺子上戲已經開鑼了,她的目光迅速地被吸引過去,我伸手夾了一筷子糟鴨脯,放進嘴裡慢慢嚼著。
“玉盤婉轉溢清寒,分花拂柳何處看”,一句亮相的道白念得婉轉柔韌,清亮明晰,“好……”一片叫好聲隨之響起。我轉了眼看著臺上正旦裝扮、身段彎折如楊柳般的趙鳳初,嘴裡的鴨肉彷彿突然變成了鴨毛,澀澀地卡在喉嚨裡,我使勁往下嚥了咽,又伸手拿了跟前的酒杯順了一口才舒服些。看看一旁的眾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臺上的表演,我忍不住看了坐在另一邊的太子一眼。他正笑著跟大阿哥說了些什麼,一旁的三爺、七爺也在點頭,我暗暗呼了口氣,想想剛才那一幕,身上還是一冷,只覺得心臟上起了無數的雞皮疙瘩。
“主子,這花兒……”小太監見我愣愣地不說話,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倒是身後的胤祥笑說了一句,“好俊的梅花兒。”我心裡一激靈,腦子立馬兒清明過來。我轉身對胤祥笑道:“是呀,娘娘最喜歡梅花,每年她過壽的時候又是這花兒開得最好,我都會摘了來給娘娘祝壽。”一旁的三阿哥走了上來,伸手把梅花接了過來仔細打量:“嗯……枝幹蒼勁虯結,花瓣兒卻嬌豔柔媚,這隻花兒折得真不錯,有點兒李毓翁水墨淡染的味道。”說完衝我一笑,“弟妹好眼光。”我微微一笑,低頭說:“三爺過獎了。”眼光掃處,衣角兒浮動,卻是太子爺走了過來,我暗地深吸了一口氣,淡然地抬起頭來,看著從三爺手裡接過梅花兒正若有所思的太子。他臉色還好,只是略微有些蒼白,突然他轉過頭來看我,我心裡“咯噔”一聲兒,卻是一臉平和自然地看了太子一眼,又按禮數垂下了目光。
“你從哪兒摘的?”太子溫和地問,我半垂著臉龐微笑著回答,“就是娘娘的那個小花園,從北邊角門進去,一眼就看見了。”
“喔……”太子拉了個長聲,聲音裡彷彿踏實了點,我故意說是從北面有他貼身太監守衛的地方進去的。“這花兒果然嬌豔鮮麗……”太子笑著對我說了一聲兒,就將梅花遞了過來,我伸手接過,又笑說:“是呀,剛摘下來還沒半會兒呢。”太子爺點了點頭,他和小春幽會離現在已經有會兒子工夫了,他心底雖然未必全信我說的話,可一來沒人傻到看了不該看的事情,還要拿著看到了的證據四處宣揚;二來我面色坦然,直言這梅花的出處,並無半點兒隱瞞之意,也讓他覺得似乎這些只是一個巧合。
我之所以折這梅花就是防著有人看到了我的行蹤,太子這種風流韻事我就不信宮裡沒人知道,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不要說皇宮內院的宮人們,就是這些個阿哥又有多少耳目在這紫禁城中,細枝末節都逃不出他們的眼去,更何況是太子的一舉一動。若是有人不懷好意,把我今日的去處透露給了太子,那後果可能不堪設想,更會累及胤祥甚至四爺,如今我先下手為強,自己承認去過那裡反而好些。這裡坐著這麼多人,都聽到了我今日所說,就是太子日後想找我的麻煩,自己也要掂量一下,只不過原來想見機行事,卻沒想到這“機”來得這麼快就是了。想到這兒,我忍不住苦笑了起來,淡淡地看了一眼坐在一群低等承御宮人中的小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