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渙奔赴戰場後。
原本躁動難安、怒氣衝衝的西涼軍諸將,亦逐漸冷靜下來。
待他們返回中軍時。
便見到枕戈待旦、戒備森嚴,已然結成弩陣的三千甲士,此等一幕,仿若在他們躁動的心上澆下了一盆冰水。
一些機敏的將領。
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當即各自收攏著麾下,等待著賈詡的安排。
那些反應遲鈍的將領,雖面露不喜,但也不敢在此刻妄動。
不多時。
眾西涼軍前方的中軍,便升起了一座大帳。
“佑維啊!”
此時的張濟滿臉血汙,面上滿是恨鐵不成鋼之色,朝身旁的張繡低聲道:“你說你是不是虎啊?”
“你的人撿了那玩意不說,你是如何想到把那玩意帶過來給我的,我是你親叔父啊!”
“實在不行你將其丟掉,咱們直接死不認賬,也好過你拿過來給我啊!”
“現在好了,訊息傳開了!”
“咱們還同王方他們打了一場,這天下哪還有咱們的立身之地?”
“……”
張繡苦著臉道:“叔父,侄兒當時也沒別的辦法,只能向你求助了!”
“況且,那天子又不是胡車兒殺的,當時那麼多人看著,應該沒這麼嚴重吧?”
“愚鈍!”
張濟罵了一句之後,面帶愁容道:“在這個世道,在很多時候,真相併不重要,胡車兒是你的人,你是我的人!”
“天子喪命於亂軍之中!”
“大家都不知道是何人所為,那咱們帶回了天子首級,就算不是兇手,也會被天下人當成是兇手!”
“到時候!”
“咱們不但是天下人人喊打的物件,還會成為那些自詡忠義之士報復的目標,那些任俠想要揚名,咱們叔侄的腦袋,無疑是極好的選擇!”
“這樣說,你總該明白了吧?”
張濟雖說不通謀略,但他的閱歷卻遠非張繡可比,天子的頭顱落在他手中,會是什麼後果,根本用不著多想。
“這……”
張繡聽完也無言反駁,因為這種事情他此前也料想過,可當這種話從叔父口中說出來的時候,他心中依舊充滿了不安。
過了半晌。
諸將收到賈詡的訊息,紛紛前往大帳議事。
“文和先生,禍事了!”
王方當先步入大帳,其面露惶急,眼中帶著一絲恨色,朝賈詡道:“那張濟的麾下,竟然誤殺了當今天子,致使此役功虧一簣,咱們也全完了啊!”
“王方你放屁!”
張濟適時走了進來,怒道:“老子早就說過,天子不是胡車兒殺的,胡車兒性情憨直,跟了本將數年,他會不會殺天子,難道本將會不知曉嗎?”
“張濟,你可有聽清老子所言?”
王方亦怒道:“老子都說了,是那胡車兒誤殺了天子,不是謀害,你要是耳朵聾了,那就趁早割下來!”
“張濟!”
李暹同樣指責張濟道:“王方將軍說得沒錯,定是那胡車兒誤殺了天子,否則天子的首級,又怎會被他收了去?”
“張濟……”
見王方李暹二人如此,其他將領也紛紛加入聲討張濟。
其實此時此刻。
天子有沒有死在胡車兒手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子不是死在他們手裡就行。
而他們是盟軍。
是共同出兵欲清君側,現在天子卻死了,恰好胡車兒得了其首級。
先不管其他。
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必須得把這個鍋,按死在張濟頭上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