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年輕人。
水鳴故意殺死的那四個居民並沒有引起太大波瀾,當時猜到內情的科林和士兵不會亂說,桑覺是個小傻瓜,這種殺人滅口的理由對他來說太複雜了。
至於阿芹……
在更多的社群居民被帶回來的那一刻,阿芹主動找到了霍延己,明明很恐懼,卻還是鼓足勇氣道:“我知道,我們是吃著人血長大的人……但他們都是我很熟悉的朋友,從來沒出過社群,是薄青先生看著長大的人,他們都不壞,您能不能……”
“什麼?”
阿芹瑟縮了下,低聲道:“我們可以重新回到外面生活,不會做任何壞事。”
她也並不知道那四個人死掉的真實原因。
霍延己淡道:“進不進城是你自己的事,也並不是簡單的事。想要復仇隨意,但請衝我一個人。有些事最好要爛在肚子裡,忘記它,也忘記從前那個社群,才能融進新的生活。”
阿芹一時沒明白霍延己在說什麼。
直到側面的桑覺走過去,霍延己的視線也跟著離開,她才有些似懂非懂的恍然。
桑覺畸變者的身份……是秘密嗎?
她抿了下唇,看向自己帳篷裡,瑟瑟縮縮不敢出來的弟弟,深吸一口氣。她會爛在肚子裡的,徹底遺忘,往後他們也會是毫無交集的人。
一週後,霍延己和他手下的人準備離開了。
霍將眠突然駐守二號裂縫,意味著主城現在只有一位退任上將,急需霍延己回去接任司令員。
桑覺穿著不合身的衣服,束腰也不會弄,霍延己走過來,三下五除二給他扣好,淡道:“小廢物。”
“……”
桑覺只在實驗室生活過,根本沒體驗過生活的艱辛,也沒穿過這麼複雜的衣服。
霍延己就仗著經驗比他多欺負他,扣大分!
但是都﹣19995了……再扣五分好了,湊個整,﹣20000。
霍延己揉了下他亂糟糟的頭髮,這裡都是軍人,為了方便,大家頭髮都很短,甚至寸頭更多,桑覺這樣細軟蓬鬆的頭髮並不多見。
正被揉得舒服,不自覺想哼哼的桑覺突然扒開霍延己,看向遠方:“總督。”
霍延己回首看去,這片幾百平米的石崖四處都安置了石燈,現在看起來很明亮,即便人在百米之外,也能把臉看得一清二楚。
第一天幫忙端來麵包和果醬的副官正親自壓著滿身狼狽的總督,他頭髮凌亂,因為太久沒洗,膩成了一根一根,燈光下,臉上的油汙與眼底的驚恐清晰可見。
霍將眠迎上去,彎下腰,微微一笑:“好久不見,馬修斯先生。”
多年沒被人提及的真名再次被人提起,並不讓人感到驚喜。
總督狂咽口水,死命坑著頭,被注視的感覺有如針扎,使他越來越抖,直到哆嗦得站都站不住。
霍將眠直起身,俯視著他的頭頂,長嘆一聲道:“你還活著,我真是太高興了。”
總督腿一軟。
“看來你受了不輕的傷,卻能撐這麼久——用古人的話來說,打不死的大強?”
“…………”
“高副官,帶馬修斯先生去醫療室,問中將借用一下最好的軍醫,最好的藥。”
“你殺了我!你乾脆殺了我!!”總督拼命掙扎,發抖地嘶吼,他之前招供給霍延己的那些折磨手段其實都是最簡單的——
他甚至已經被迫養成了……一聽到霍將眠聲音就尿/失禁的本能。
地上一行水漬,滴滴答答的。
“那可不行,我不死,你怎麼能死?”霍將眠回首,悠悠道,“你可得好好活著,不然會出大事,這是你可為這個世界貢獻的唯一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