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問罪的就是我們,而追究的肯定是父親,因為父親才是這榮國府的正經爵爺。”
賈赦嘆道:“印子錢、高利貸,極容易弄出人命,這裡又是京師,是天子腳下。御史臺的御史們沒事還要挑刺呢,若是真的出了人命,我和璉兒肯定是要先留職回家,等待御史臺和大理寺、刑部的調查,時間若是久一點,我們就和那邊的二老爺一樣,就沒了實權了,若是再加上你們這些內宅女人們只要有一人插手放貸一事,我們就很有可能丟官問罪。”
賈赦頓了一頓,才道:“這還不是最利害的,最利害的是包攬訴訟。你想想,皇上的話我們常常稱之為金口玉言或者金科玉律,律法就好比是皇上說的話。打個比方,就好比在我們家裡,你說的話,居然沒有一個二等的奴才有用,你心裡會舒服嗎?若是那個奴才還收了銀錢,你又會怎麼想?”
王熙鳳連手裡的茗碗跌了都不知道。原本,王熙鳳以前聽王夫人說過什麼沒事情的、大家都這麼過來的,也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如今聽自己的公爹這麼一比方,自己就知道不行了。家裡就是沒有犯這樣的事情,若是有人說自己的話還不如一個丫頭有用,自己也會整死那個丫頭;若是家裡犯了這樣的事情,讓自己知道了,自己若是當場發作了,也就發作那麼幾個人,若是沒有當場發作出來,那一定是要順藤摸瓜,要將那一圈子的人都發作了才罷。
王熙鳳怎麼想著,就覺得後背一股子的寒氣。二太太做這樣的事情肯定是不止一天兩天了,知道的人想必不少,那宮裡知不知道呢?若是宮裡的貴人們都知道了,那為什麼不馬上發作出來?若是問罪,那麼賈家是逃不過的,王家可逃得了?史家呢?薛家呢?皇上是不是等待機會,好將自己這些人家都連根拔起?
王熙鳳晃了晃頭,想把這個想法甩開,賈璉抓了她的手。道:“鳳兒,我們可以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的性子好強,是個不輕易認輸的人,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只是你想過沒有,若是你手下的讓你被人收買了,揹著你幫著那邊做事,你又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嗎?我是你的丈夫,為你遮風擋雨為你背不是,那是我應當的,可是我就該做冤大頭,為那邊賠上我的前程嗎?”
王熙鳳看著賈璉的眼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個丈夫雖然沒什麼大本事又是個靠著妹妹往上走的,對自己卻是極好的,就是自己的任性,他也會容忍退讓,只求自己高興。再想到王夫人一次又一次地在自己耳邊鼓吹這樣的法子有多少多少的好處,一次又一次的拉自己一起做這些事情,就連自己身邊的丫鬟們也附和她們的比較多,難道,自己的陪嫁丫鬟和陪房裡有人被那邊收買了去?對了,若是自己做這樣的事情,得益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奴才們,這些王八羔子,為了幾兩銀子,就和那邊沆瀣一氣,把自己的正經主子給賣了王熙鳳開始想是哪些人在自己的耳邊遊說了。
正文 第八十八節
第八十八節
賈赦看了看下面的兒子兒媳婦,道:“璉兒媳婦,你要記得,榮國府的爵位是不會傳給罪人和罪人的子孫的。若是我們大房沒有涉足高利貸和包攬訴訟這類事情,那麼將來朝廷問罪起來,我們還可以推脫,說我們兩房不合,我再揹負一個管教不力的罪過,被上面訓斥幾句也就完了。若是我們大房也涉足了高利貸和包攬訴訟這類事情,那麼就不好了了,至少,我們大房就要揹負大部分的罪責。被革職查辦還是好的,就怕是有人說朋黨、收斂錢財意圖謀叛。不要忘記了,我們榮國府在二十多年前就曾經因為在先帝和義忠親王間站錯了隊而不得不離開金陵。”
邢夫人也道:“是啊,鳳丫頭。你想,王家如今的家主不是你父親,也不是你兄弟,而是你的叔父,你不過是王子騰的侄女,那邊卻是王子騰的同胞妹子。若是你和那邊同時出了事,並且必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