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已十歲,今言七歲離散出家,無非言幼小孤霜,存其意,不顧小失也。客中並無前集,迫於時日,故或錯訛,觀者略之。”這說明,丁耀亢儘管客居杭州,身邊未攜帶前集;但極注意在情節、人物年齡上與前集銜接、照應。續書是直接承前集而寫的。《凡例》又云:“前集止於西門一家婦女酒色、飲食言笑之事,有蔡京、楊提督上本一二段,至末年金兵方入殺周守備,而山東亂矣。此書直接大亂,為南北宋之始,附以朝廷君臣忠佞貞淫大案,如尺水興波,寸山起霧,勸世苦心正在題外。”也是說明,續書一開始是直接前集,金兵入關,山東大亂。又如續書第三十一回開頭一段解說潘金蓮、春梅二人託生來世姻緣,又一次直接概述了前集情節:“那《金瓶梅》前集說的潘金蓮和春梅葡萄架風流淫樂一段光景,看書的人到如今津津有味。說到金蓮好色,把西門慶一夜弄死,不消幾日與陳經濟通姦,把西門慶的恩愛不知丟到那裡去了。春梅和金蓮與經濟偷情,後來受了周守備專房之寵,生了兒子做了夫人,只為一點淫心,又認經濟做了兄弟,縱慾而亡。兩人公案甚明,爭奈後人不看這後半截,反把前半樂事垂涎不盡。如不說明來生報應,這點淫心如何冰冷得!如今又要說起二人託生來世姻緣,有多少美處,有多少不美處,如不妝點的活現,人不肯看;如妝點的活現,使人動起火來,又說我續《金瓶梅》的依舊導欲宣淫,不是借世說法了。”續書就是接前集寫人物的“來生報應”、“託生來世姻緣”。這些都與摹仿《金瓶梅》的《玉嬌麗》無關。第三,《續金瓶梅》卷首幾篇序文,以西湖釣史《續金瓶梅集序》最為重要,提出了很重要的小說理論。他肯定情在小說中的作用,肯定《金瓶梅》是“言情小說”,提出“情生則文附”、“情至則流”的觀點,並總結出顯與隱、放與止、誇與刺的藝術辨證關係,稗官野史足以翼聖贊經的社會作用,並指明作者寫《續金瓶梅》,“以《金瓶梅》為註腳,本陰陽鬼神以為經,取聲色貨利以為緯,大而君臣家國,細而閨壺婢僕,兵火之離合,桑海之變遷,生死起滅,幻入風雲,因果禪宗,寓言褻暱。於是乎,諧言而非蔓,理言而非腐,而其旨一歸之勸世。”這些都是丁耀亢的《續金瓶梅》創作特點與宗旨,一絲一毫未涉及《玉嬌麗》。西湖釣史在序文中談到小說史,論到三大奇書,就是隻字未提《玉嬌麗》。如果丁耀亢依據《玉嬌麗》,加以修訂而寫成《續金瓶梅》,西湖釣史不會不提到。
石玲據丁耀亢《訪查伊璜於東山不遇》詩等資料,證出“西湖釣史書於東山雲居”之東山雲居為查繼佐住所,西湖釣史為查繼佐的別號(《〈續金瓶梅〉的作期及其他》)。查繼佐(1601-1676),字伊璜,號東山,晚號釣史。因居杭州西湖附近,自號“湖上釣史”、“西湖釣史”,與丁耀亢早有交往。他為丁耀亢《續金瓶梅》寫序在順治十七年,正是丁耀亢赴惠安任途中滯留杭州寫成續書之時。查繼佐肯定小說,對小說有一定研究,他會關心丁耀亢的創作過程,創作意圖的,對丁耀亢的續書是完全瞭解的。第四,《續金瓶梅》是一部帶有雜文性質的長篇小說,有大量的抽象議論。他像對待學術著作那樣,把《續金瓶梅》借用書目列在卷前,共五十九目,包括經史子集,詞曲小說,《豔異編》、《水滸傳》、《西遊記》、《平妖傳》均列其中,如果丁耀亢寫《續金瓶梅》借用了《玉嬌麗》,也會列入借用書目。但借用書目中並未列有《玉嬌麗》。序、凡例,正文六十四回中,也無一處提到《玉嬌麗》。據以上分析,筆者認為想從《續金瓶梅》探求《玉嬌麗》的內容,恐怕是達不到目的的。我們應該相信謝肇淛所云,《玉嬌麗》是摹仿《金瓶梅》的。因此,即使《玉嬌麗》作者探求到,也未必能解決《金瓶梅》作者之謎。不知道《玉嬌麗》是否尚存人間?何時何地能發現?誰能發現?不然,關於《玉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