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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的氣息,故意對生病的你不聞不問,都是因為我無法承受,自己竟對你還有感情。”

“伽藍!”徐冽的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狂喜、希冀和顫抖。

我輕輕一嘆:“人心太大,它可以容納很多很多的愛恨情仇、前塵舊事,它可以記住生命中的許多人許多事,永不褪色;可是人心也太小了,在某個最重要的地方,它只能進駐一人,哪怕曾經它動搖過,徘徊過,貪圖過,最終還是隻能留下一人。因為,那樣才公平。對另一顆完完全全只包容著我的心來說,那樣才公平。徐冽,你說是嗎?”

沉滯的靜默,讓人呼吸困難,讓我的心跟著難過。但我還是必須說下去:“亦寒,只要他在我身邊,我就很安心;只要牽著他的手,我每每渴望走到生命的盡頭;只要在他懷裡,彷彿世間就剩下我們兩個相依相偎。我喜歡有他在身邊的感覺,我渴望他的愛他的守護,因為曾經品嚐過咫尺天涯的痛苦,所以更加珍惜,更加深愛。”

“徐冽……”從相遇至今,我第一次,終於能對著他坦然微笑,雖然有痛,卻痛得暢快淋漓;雖然有不捨,卻選擇得無怨無悔,“徐冽,你和我就像兩條註定相交的直線,當唯一的交點過去,我們就只能越走越遠。哪怕再懷念曾經的交集,我們也回不去了。”

“伽藍……”徐冽似是努力在用平靜的聲音問我,“你想說什麼?”

我說:“徐冽,愛是唯一的許諾,而我的唯一……許給了別人。”

“伽藍!你清醒點好不好?”徐冽忽然將我一把抓起來,抓住我的肩膀狠狠搖晃,“你是個21世紀的人,你是我的妻子,是復旦大學的學生!你有沒有想過,那個世界,它真的屬於你嗎?那個人,你許了唯一的人,真的屬於你嗎?如果有一天晚上,你發現你再也回不去了;如果有一天晚上,你發現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夢一場,到時你怎麼辦?你決絕地許出去的唯一又怎麼辦?!你——”

滴——滴——標準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徐冽憤怒的話,我聽到他喘著粗氣,口氣極不善地向對方吼著。然後,又在一瞬間沉寂了下來。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國。”徐冽是過了很久才說出這句話的。疲憊的聲音,悲傷的語調,絕望的心境,糾纏在他身上,縈繞了整個房間。

我的心一下一下跳著,不是急促,也不是凌亂,而是沉悶。我抿了抿乾裂的唇,額頭忽然劇痛:“怎麼了?”

徐冽忽然抱住我,在我要推開他的時候摟得死緊,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他啞聲說:“爺爺在鄉下過世了,前天的事。”

我無聲地微張著嘴,聽著他微沉的呼吸,慢慢急促的心跳,發不出一個音。

那個待我比孫子更親,那個任性地促成我和徐冽的婚姻,那個看到我會喜笑顏開,那個……被我叫成爺爺的老人,去世了,真的去世了……嗎?

“伽藍……”在我被抱得渾身都麻木的時候,徐冽忽然開口叫我。

“伽藍……”他說,“跟我回去吧。”

他將臉埋在我的髮絲間,聲音裡透出沉沉的悲涼:“就算不是為了我,至少也回去看看爺爺,他一定……很想很想見你。還有你我的爸媽……”

我微微猶豫了一下,終於低若無聲地吐出:“好。”

房間裡,除了沉重的喘息聲,唯有空調在呼呼地不知疲倦地運轉。

上懷啊!那個承載了我太多喜怒哀樂的城市,那個伴我度過了二十一年的城市,終於要回去了嗎?再也看不見灰藍的天空,再也看不見寬闊的林蔭道,再也看不見摯愛的父母朋友,對如今的我來說,那裡還是一樣的嗎?

徐冽的話,我不是沒想過,不是沒恐懼過。如果有一天忽然發現那個世界的一切,包括與亦寒的生死相戀,都不過是一場空,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