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多的征討廝殺,他的心腸早已變的像鐵一樣硬,但聽聞殷桐香的描述心中仍是震驚萬端。
“仇士良在劍南究竟有多少兵力?你們擁兵一萬,怎麼會被圍困?”
殷桐香伸出一根手指,森然笑道:“他只有一千人。”
“是左近邊鎮有人助他嗎?”
“一個閹黨,誰肯助他?他向南詔國借的兵,圍攻嘉州的是最精銳的南詔八鎮。”他冷笑了一聲,“若不是這個緣由,曾重陽只怕還不會讓我們獻城投降呢。”
殷桐香知道自己這話若不加解釋楊昊是決計聽不懂的,於是不待楊昊追問他便解釋道:“大和四年,南詔國出傾國之兵洗掠成都,當時曾重陽就在城都,城破後他和數萬百姓被掠。南詔國大軍將蒙嵯巔驅趕被俘百姓至大渡河邊時,跟眾百姓說:‘河南就是南詔境,爾等可在此哭別故鄉故國。’民眾面朝故鄉痛哭不止,有數千人跳水自殺。曾重陽也跳了河,可惜他竟沒死。卻被嚇破了膽。故此一見到南詔人,手也軟腿也麻,趴在地上給人叩頭投降了。”
殷桐香說的蒙嵯巔是南詔國弄棟節度使,是南詔有名的權臣。他趁劍南節度使杜元穎貪婪昏庸,邊境毫無防備之機,傾全國之兵攻陷成都,劫掠財物、人口。南詔國力日隆,蒙嵯巔成為南詔國的大英雄,南詔國也正式取代吐蕃成為大唐西南的最大邊患。
楊昊安慰殷桐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人回來了就好。依我看你也不要回長安了,就留在豐州。咱們兄弟一起為國戍邊建功。”
殷桐香苦笑著說道:“如今我哪還有心思留在豐安?我這會兒恨不得立即飛去劍南,重整旗鼓,奪回被俘弟兄,為死去的兄弟報仇。既是兄弟,你就該拉我一把。”
楊昊不急不躁地笑道:“那,你要我怎麼幫你呢?”
“借我五十萬兩白銀,給我三千套衣甲兵器。最好還有一千匹馬。你放心,這些東西我將來會加倍歸還給你的。”
楊昊笑著反問:“你手上現在還有多少人?”
殷桐香臉一紅:“只三百多一點。不過他們大多都是身經百戰的軍官。只要有錢有兵甲,立即就能擴充百倍。”
楊昊嘖嘖嘴道:“就算擴充一百倍,那也就是三萬人。南詔是西南大國,二十萬大軍還是有的吧。以兩萬對二十萬你有勝算嗎?再說劍南如今落在了仇士良的手裡,你連個屯軍籌糧的地都沒有啊。”
殷桐香啞口無言,狠狠地在桌案上砸了一拳。楊昊拍拍他的肩道:“當年大明宮的恥辱,咱們尚且都忍下來了,這點小辱還忍不了嗎?你看這樣好不好,把你的人帶到豐安來,先休整一段時日,再徐圖大計。”
殷桐香焦躁地跳起來:“又是徐圖大計!我問你,你佔著豐州這麼好的地方,都兩年了為何還是這副不死不活的局面?前日聽說你奪了河東,為何又要拱手讓出去?在劍南,我們兩個月就能拉起一萬人馬,可你呢,到現在還不到兩萬吧?似你這般徐圖大計,要等到什麼時候?我等不了了,你給句痛快話,給還是不給?”
楊昊哈哈一笑道:“給,你既開了口,我能不給嗎?”
殷桐香這才稍稍消了些氣,楊昊又道:“不過三千套盔甲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籌齊的,你還是要在豐安待一段時日。”
殷桐香聞言又跳了起來:“我不等,你有多少我帶走多少,剩下的你給我送去便是。在你這住久了,我怕墮了心志。”
楊昊點頭道:“你不願留也罷,你且隨我到衣甲庫去,看上眼的都讓你帶走。”
西寧軍軍械司的衣甲庫在豐安城西北,佔地約五畝,戒備異常森嚴。知道楊昊要陪朋友來看衣甲,魚重特意從軍械司趕了過來。殷桐香望著那一座座規模宏大的倉庫,心中暗自驚歎,這陣勢比大明宮的武藏庫也毫不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