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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天上?在人間能稱為天上的也就只有皇宮,這話更加重了玉翠心裡的肯定,把這人往裡面請,文璞見玉翠帶了個陌生人進來,迎出來問:“姐姐,這是哪位?”

來人已經給文璞行禮:“咱家是陛□邊伺候的,小姓趙。”文璞依稀聽人提過皇帝身邊的總管就姓趙,見他行禮忙上前扶住:“趙總管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不知文璞何德何能,能讓趙總管踏此賤地?”趙總管臉上帶的笑容依舊謙卑,他在皇帝身邊伺候了幾十年,見過的文臣武將何止成百,早知道自己的本分在哪裡,聽了文璞問依舊恭敬地道:“陛下只是遣咱家來問一聲,父和母,張進士要選哪邊?”

轟的一聲,文璞覺得自己耳邊有什麼東西暴響,他看向趙總管,趙總管還是好好地站在那裡,臉上的笑容並沒消失,這一切都證明並不是幻覺。玉翠也被這問話愣住,父和母?這樣一個難題早在許久之前玉翠就問過文璞,但此時趙總管問的,和玉翠問的意義全不一樣。

玉翠的心陡地提了起來,趙總管狀似無意地笑了:“陛下倚重楚首輔,張進士是楚首輔的侄孫,前途自是不可限量。”似錦前程,眾人的奉承,文璞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

有風吹過,捲起文璞袍子一角。趙總管安然等在那裡,並沒有催促文璞回答,玉翠也沒有說話,院子裡很安靜,只有他們三個人的呼吸聲。

其實只是過了一瞬,玉翠卻覺得過了很久,手心已經被汗打溼,文璞終於開口說話,他聲音很輕,但話裡的語氣十分堅定:“母親生我養我,最後還含冤而去,我是她的兒子,她在生時已不能盡孝道,死後還要任人糟蹋她嗎?天下沒有不認父親的兒子,可也沒有逼死妻子的丈夫,我不能為父背母,若要認父,也只有等死後相認。”

玉翠眼裡似乎又有溼意,她捂住嘴好讓自己不放出聲音,說完文璞就看向趙總管:“請總管代秉陛下,文璞不能忘了母親養育之恩,也不敢記父親打罵之仇,今日文璞所為,不過是為母親洗刷冤屈,為了母親,背上忤逆不孝的名聲又有何妨。”

趙總管不愧是見過不少風雨的人,面上的神色還是沒有變,只是微微一笑:“張進士對母親一片赤誠確值得讚揚,只是死者已矣,生者才最重要,今日為了母親不認父親,泉下的老夫人知道您丟了前程,壞了名聲,只怕也不會欣慰。”

文璞面上浮起一絲怒色,雙手緊握:“人活一世,總不能只想著前程、名聲,我今日若為了前程名聲認了父親,異日去到泉下,我還有什麼臉面去認母親?”趙總管點一點頭:“張進士也不必再說,咱家定會把您的話轉稟陛下,告辭。”

玉翠知道留不住,這樣宮裡來的人本該是打賞的,自己那點銀子對方未必會放在眼裡,玉翠只是開了後門請趙總管出去。

關好門迴轉身見文璞已滿眼是淚,玉翠上前扶住他的肩頭,兩難之舉,選哪邊都會被罵不孝。文璞已經擦了淚,說話聲音裡還有隱隱的哭音:“姐姐,陛下若真革了我的功名,我就陪你在這裡開客棧,再過些日子去書院能教書育人,也不失一條路。”

玉翠揚起頭,落日的最後一絲光輝打在她臉上,讓她的臉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邊,整張臉是那麼生機勃勃,笑容已經溢到她眼睛裡:“好。”

文璞也笑了,長久以來壓抑的感情終於噴薄而出,伸手把玉翠抱到了自己懷裡,文璞的個頭已經高出玉翠許多,聽著他胸膛處點點鼓音。玉翠閉上眼睛,不可以就這樣放棄,怎麼樣也要再去求秦夫人,況且玉翠也不相信皇帝真的是那樣偏聽偏信的人。

等不到玉翠去求見秦夫人,第二日太陽剛剛升起,一輛馬車就來到客棧門前,車上下來的依舊是趙總管,他的神色還是和昨日一樣,在眾人訝異地眼光裡走進店堂,對在櫃檯後面忙碌地玉翠道:“陛下有諭,宣張文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