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俊是荊州先鋒,焦勝則是汾州守將,都才給調回北京不久,想來是他倆人面不熟、規炬不懂,這才開罪了人。鞏志忙道:“今夜不是徽王爺輪值麼,怎會惹出事來?你倆沒拿令牌給王爺過目?”焦勝細聲道:“回軍師的話,令牌是拿了,可咱們沒見到徽王爺。”
眾將睜大了眼,訝道:“為什麼?”焦勝低聲道:“門口守將說,徽王爺奉命出城去了,目下不在營裡,沒法子接見我倆。”
一年一度的元宵夜,普天同慶,豈能有什麼火急公務?眾將滿心訝異,忙道:“徽王爺出城去了?去哪兒了?”焦勝搖頭道:“不曉得,咱們一直追問,那守將推說是機密,硬不肯說,咱們要入營去瞧,這幾人偏又強兇霸道,硬是不放咱們進去……”
鞏志嘆了口氣,看這焦勝是個老實人,頗有伍定遠的幾分真傳,自不是他惹事了。便道:“後來呢?熊將軍就打人了?”焦勝慌道:“沒有啊!小熊自從和瓊家大小姐打架以後,已給都督打了軍棍,哪裡還敢犯衝?眼看人家兇得緊,熊將軍沒法子了,只得低聲下氣,請那守將行個方便,從營裡調出三千鐵騎,跟咱們回紅螺山。”
勤王軍總兵力多達百萬,乃是由景泰朝的禁軍政制而成,若要借調三千兵馬,實如九牛一毛。
眾人聽得熊俊有所長進,遍道:“好得很啊。後來呢?”焦勝苦笑幾聲,支支吾吾間,卻又不說話了,岑焱滿心焦急,忙道:“到底怎麼了?你快說啊。”
焦勝低下頭去,細聲道:“結果那守將說……徽王爺把兵卒全帶走了,營裡無兵可用。”
聽得對方如此推搪,眾人自是張大了嘴,看這“勤王軍”總兵力多達百萬,軍威之雄,還在正統軍之上,區區三千兵馬,怎會調不出?想當然爾,人家根本不想借。
焦勝細聲道:“熊將軍是個火爆脾氣,一聽他們百般推諉,氣往上衝,一拳就打斷那守將的鼻樑。那免崽子見咱們打人了,自也拔刀來砍,咱倆左衝右突,打得頭破血流,後來熊將軍掩護我逃走,他自己便給拖入營裡去了……”
眾人面面相覷,全都說不出話來了。這熊俊、焦勝二人只知爭戰沙場,卻不解官場的輕重利害。看那熊俊自己還有案在身,一個月前荊州地方官連參十一本,點名他跋扈專擅,引發荊州百姓民怨,逼得大都督將之調回北京,免惹事端。孰知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才回北京,第一回公務便又踩著了狗屎?
眼見伍定遠臉帶愁悶,想來是為熊俊的案子操心。鞏志忙來緩頰:“大家先別胡思亂想。我看徽王爺真出城去了,卻鬧得大家誤會一場,一會兒我過去找他賠個禮,大事化小,大家總算和好如初。”
高炯聽他曲意求全,不由嘿嘿一笑:“鞏爺啊,您沒聽徽王爺出城了麼?您便想過去磕頭賠禮,怕也找不到人啊。”聽得高炯語帶諷刺,鞏志卻只假作不懂,兀自轉問燕烽:“四火兒,您與兵部文員交好,可曾聽聞徽王爺有何公務?”燕烽搖頭道:“不曾。”
眼見鞏志拼命蒙問,房總管卻將雙手一拍,喜道:“等等!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曉得徽王爺去哪兒了!”鞏志忙道:“總管若有高見,自管請說。”
“來,三個字給你。”房總管豎起三根指頭,哈哈笑道:“宜、花、院。”
“他媽的混蛋!”房總管直言不諱,鞏志自是慌不迭地叫苦,餘人群情激憤,聽得岑焱再次暴吼起來:“什麼玩意兒!守城守到妓院去了?咱們‘正統軍’省吃儉用,屎都吃不到熱的!他們‘勤王軍’卻夜夜春宵、吃香喝辣?好你個天子親軍?操你祖奶奶!”
一般為朝廷,有人在北京裡打哈欠,有人在軍營裡宿娼妓,這“臨徽德慶”四位郡王更是其眾表率。興之所至,有時帶同妻妾入營,有時返京宿娼,正統軍將士早有耳聞,今夜聽他們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