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聲甫畢,房裡傳來一個尖銳的聲音,道:“原來是胡忠啊!怎地那麼慢?快給我進來了!”那太監答應一聲,便即進房。
秦仲海心道:“原來這太監便是東六宮裡的胡忠,嘿嘿,江充的魔爪伸得可快,連這人也給賄賂了,看天下還有誰是不能收買的。”他知道薛奴兒武功了得,一時不敢逼得太近,便躲在房外花圃裡,專心聽兩人說話。
只聽薛奴兒的聲音道:“怎麼樣?仁智殿裡一切安好?可有遇上什麼不尋常的事麼?”
胡忠咳了一聲,回話道:“託公公的福,今日一切順遂。”
秦仲海聽那胡忠聲音平穩,不露半點心事,心下也是暗贊:“這姓胡的傢伙當真了得,前腳才幹了見不得人的事,後腳便像個沒事人似的,當真是作賊的料。”
兩人對答已畢,靜默了一會,胡忠便道:“副總管要是沒別的事,小的這就告退了。”看來他心裡有鬼,不敢多留,定是想早些開溜。秦仲海伏在草叢,只見窗格上照出胡忠的影子,正自反身開門,便要離開。
忽聽薛奴兒冷冷地道:“你別急著走。方才你離開仁智殿,可曾遇上小六?”
胡忠聽了問話,窗格的黑影忽然一陣輕顫,想來心中頗為詫異,不知薛奴兒何出此問。
秦仲海素來精明,心下也是一凜:“這薛奴兒在出言試探。”看來胡忠只要一個應對不慎,便是性命之憂。
燭火下只見胡忠的影子轉了過去,他咳了一聲,道:“回公公的話,我沒遇見。”
薛奴兒哦了一聲,道:“是這樣麼?好啦,你這就回去吧。”
胡忠聽了這話,似乎鬆了口氣,便急急轉身開門,看他的影子輕輕顫抖,想來心裡極是害怕。
忽然之間,秦仲海見薛奴兒的影子一動,跟著現出一隻圓形黑影,秦仲海心下一驚,知道這是薛奴兒的獨門兵器“天外金輪”,暗道:“好一個薛奴兒!這麼快就要殺人了!”
秦仲海與薛奴兒熟識,知道他的“天外金輪”威力奇大,連汗國國師羅摩什也接不了一招,若要暗算胡忠,定是輕而易舉。忽然之間,秦仲海心中一動,想到了小六:“可憐的孩子,他再也見不到他乾爹了。”他雖與胡忠毫無交情,還是為之惻然。
這念頭方一閃過,猛聽啪地一聲,胡忠竟已撞破窗格,急急逃了出來,秦仲海雙眉一軒,心下暗贊:“好你個胡忠,這般機靈!”
薛奴兒方才取出金輪,胡忠不動聲色,其實早已察覺,只是不叫破而已,果然給他找到了機會,便趁勢逃了出來。
眼看胡忠急急忙忙地向前逃去,霎時金光一閃,那“天外金輪”從視窗飛出,一聲輕響傳過,那金輪刮過胡忠的後背,卻沒擊中要害。秦仲海心道:“薛奴兒身負重傷,這才功力不純,否則那胡忠便有十條命,怕也不夠人家一砍。”
胡忠全身浴血,半滾半爬間,仍是咬牙飛奔。秦仲海見他便要逃離現場,忽然之間,十來個人影穿梭而過,掌風撲出,竟有人對胡忠猛力下手。秦仲海大吃一驚,才知附近尚有高手埋伏,他偷眼看去,只見胡忠一招內便已不敵,霎時身軀飛上半天,陡地落在自己伏身處不遠。秦仲海知道東廠菁英便在左近,更是屏氣凝神,不敢稍動。
正擔憂間,一人緩緩走上,蹲在胡忠身邊,微笑道:“小忠子,怎地走得這麼快?可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啊?”這人面無鬍鬚,年過七十,神色自若,正是劉敬。
秦仲海見了大人物到來,心下一凜:“連這老東西也出動了,胡忠此番定然要糟。”
胡忠口吐鮮血,喘道:“總管,我……我忠心耿耿,你為何要害我……”
劉敬聽他兀自嘴硬,登時哈哈一笑,從懷中取出一條手帕,在胡忠面前一招,笑道:“小忠子,這是你的東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