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中巡邏,大概是回來歇息的,一名下屬哈哈一笑,道:“他奶奶的,大半夜的,八成是回來拉屎的弟兄。”說著上前應門。
板門才一開啟,那人已捱了個清脆的耳光,跟著向後滾出,眾人吃了一驚,無不拔出鋼刀,翻身站起,霎時一名太監跨入大門,傲然望著眾人,卻是薛奴兒來了。
深夜之際,薛奴兒以東廠副總管之尊,居然降尊紆貴,親自過來造訪?秦仲海萬沒料到此節,一時不及躲起:心下只是叫苦連天。薛奴兒見他嘴歪眼斜,料來定在詛咒自己,當下十分著惱,罵道:“你裝著一張怪臉做什麼?心裡罵我麼?”
秦仲海心中煩躁,口氣卻似沒事人一般,他哈哈兩聲,道:“沒事,我見副總管大好了,可以下床走路,心裡替你歡喜,難免表情多了些,您可別見怪。”
薛奴兒前些日子捲入禍端,竟給皇帝送去毒打一百大板,看他現下武功盡復舊觀,傷勢定已痊癒。薛奴兒想起當日被秦仲海作弄的情狀,恨恨只道:“死傢伙,你上回偷看咱家的屁……屁那個,給我小心點。”
秦仲海聽他支支吾吾,立時笑道:“什麼那個這個的,不就是個屁股麼?公公的屁股左邊長黑痣,右邊生黑毛,模樣挺威嚴的,跟面孔差不多。秦某真算有眼福了。”他笑了笑,又問道:“公公深夜過來西角牌樓,可是專程來談這‘屁經’的麼?”
秦仲海說話荒唐不經,大批虎林軍手下自是掩嘴偷笑,薛奴兒大怒欲狂,他竭力自制,喘息良久,這才呸了一聲,尖聲道:“混蛋東西!要不是劉總管有事找你,你當咱家閒得無聊,自願上你這狗窩來嗎?你再給我貧嘴,休怪我賞你兩個耳括子!”
秦仲海聽他提起劉敬,心下便是一凜,他咳了兩聲,推託道:“原來是劉總管召見,他老人家平日公事忙得很吧?什麼時候方便見我?”
薛奴兒冷然道:“什麼方便不方便的?他現在便要見你!你乖乖跟我來,別耍花招!”
秦仲海吃了一驚,想不到劉敬竟會深夜召喚,絲毫不讓自己有推託的機會,此番召見如此慎重,定有大事生出。薛奴兒見他遲遲不移步,便冷笑道:“怎麼樣?到底敢不敢來?”
秦仲海心下打量,既然麻煩上門,推也推不掉,倒也不必再藏頭露尾,索性便來一探究竟。當下翻身站起,道:“既然如此,有勞薛副總管帶路。”
虎林軍諸人聽了這話,無不替秦仲海擔憂,薛奴兒平日手段兇狠,性格殘暴,若是有意來害,秦仲海不免要糟。秦仲海見下屬多有惶急之意,便向他們暗暗搖手,示意眾人放心。上回劉敬自稱替自己保舉高升,不會無端對自己不利,只是劉敬要他過去城西鬼屋,又稱識得他的師父,定是有備而來,想到一會兒定有意想不到的大事,還是忍不住忌憚。
當下兩人一前一後,秦仲海便跟著薛奴兒離去。
深夜之中,二人在宮中行走,他兩位一是東廠要角,一是禁軍統領,自無人敢過來羅唆,只見薛奴兒腳下疾走,卻是往宮外行去,秦仲海微微一怔,叫道:“劉總管不在宮內麼?”薛奴兒不去理會,冷然便道:“你只管跟在後頭,問這許多做啥?”
眼見他行止神秘,秦仲海更起疑心,雖知東廠之人不會下手加害自己,但劉敬安排得如此奇怪,不能不叫他加倍提防戒慎。
行到承天門,已要出宮,門口侍衛見副總管過來,自是趕緊讓路,連問也不敢問上一句,秦仲海看在眼裡,自是暗暗搖頭,當時朝政大壞,太監隨意來去宮門,眾人習以為常,早已見怪不怪。只是長久以往,綱常法紀不免紊亂,結黨營私,更是由此而生。
薛奴兒走了出去,便換秦仲海了,他雖與守衛相識,卻乖乖取出令牌,送上繳驗,那守衛看過令牌,低聲便問:“將軍也要出去?”秦仲海咳了一聲,道:“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