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見自家大門,劉季多半步都走不動了。 天知道那山路有多遠,他還要擔著這麼多麥子回來,一路上走得人都快沒了。 回來的路上,他已經把自己罵了幾百遍。 劉三啊劉三,你為什麼當初不把這兩畝地一起賣了,現在可真是自己害自己。 氣一洩,整個人連同肩上的擔子一起倒在地上,人躺在麥草上,喘得直翻白眼,不知今夕何夕。 秦瑤嘖嘖兩聲,因為知道在地裡幹活有多累,難得同情的看了劉季一眼。 四個孩子擔憂的圍了上去,端水的端水,擦汗的擦汗,慰問的慰問。 這待遇也沒誰了,你見誰家從地裡抗麥子回來的人有這般嬌氣? 人家都是把這一擔放下,轉頭就繼續去挑下一擔。 秦瑤走上前,把他從麥草上提起來,接過擔子,把這兩大捆麥草提進院子。 劉季目瞪口呆的看著快把自己壓垮的麥草被她單手提起,很想問問她,既然如此,何苦折磨自己。 然而,問是不敢問的,只能爬進院子喊一嘴:“餓,飯!” 秦瑤懶得做飯,也不會做,就煮了一鍋白粥。 劉季看了一眼令人提不起食慾的白粥,弱弱問:“娘子,能允我加點糖嗎?” 秦瑤看在院裡那兩捆麥子的份上,點了點頭。 四個孩子立馬跟上阿爹,也一人加了半勺糖,這樣白粥喝起來就是甜滋滋的,也很好吃呢。 秦瑤覺得家裡這四個小孩還挺好帶的,一點都不挑食,給什麼吃什麼,從不抱怨,還能幫忙採野菜呢。 抬眼看了下掛在廚房樑上的一籃子野菜,秦瑤打算明天中午炒來吃,看看味道如何。 蔬菜吃得少了,這幾天茅房都上得不舒坦。 四娘今早就嗯嗯半天,才眼淚汪汪的回來說:“阿孃,肚肚漲。” 秦瑤用手一摸,絕對是便秘了。 這事可大可小,村裡人大多不管,哪怕會有小孩因此喪命,但就這個下地的頻率,根本顧不上。 秦瑤可不放心,立馬給了大郎二十個銅板,讓他去劉大夫家弄點利便的藥來。 晚上喝完了白粥,秦瑤把藥煮上,家裡六人,一人一小碗。 “這些天都喝粥,好消化。”秦瑤拍板道。 父子五人沒有意見,能吃飽就行,何況煮的都是細米,比粗米做的粥好喝一百倍。 劉季從喝完藥,就攤在堂屋的椅子上了,整個人一副魂遊天外的狀態。 他平日裡嘰嘰喳喳的,秦瑤覺得挺煩。 今天突然安靜下來,家裡還怪冷清的。 她到淋浴房洗了個熱水澡,又舀好兩桶熱水放裡面,讓大郎四個進去擦擦身子,把頭洗一洗。 這一整個冬天怕感冒,全家都沒洗澡洗頭,只有她忍不了,中途洗過兩次頭髮。 天冷的時候還行,現在氣溫升高,身上那滋味,嘖嘖嘖,再不洗都要醃入味了。 秦瑤拿著幹帕子坐在堂屋門口擦頭髮,“還剩下多少麥子沒割回來?” 劉季聽見她的詢問,眼裡這才有點神采,有氣無力的說: “今天已經割完一畝,明天再割另外一畝,再花兩天挑回來。” 聲音越說越小,安靜了片刻,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秦瑤身後,小心翼翼拽住她一片衣角,“娘子,你饒了我吧,再這麼幹下去,明天我會死在地裡的!” 秦瑤被他嚇一跳,皺眉抽出自己的衣角,“今天都沒死,明天絕對不會死。” 劉季開始哭慘,撩起自己的衣袖和褲腿,“娘子,你心疼心疼我吧,你看看我這身上哪裡還有一塊兒好肉啊,都是叫麥芒刺的,還有毒蚊子,咬得我頭都昏了,現在一想起明天還要去,我寧願被你打死算了。” 秦瑤不屑一笑:“呵!” “那你打死我吧,死了就不用活受罪了!” 劉季突然往地上一躺,詮釋了什麼叫做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洗完澡的大郎兄妹四人剛從浴室出來,就看見他們親爹在堂屋地上打滾,左三圈右三圈,簡直把無賴的樣子演繹得淋漓盡致。 只叫人目瞪口呆。 秦瑤也是驚呆了,愣是五秒後才反應過來,給了一腳,才把地上這條蛆踹起來。 “你發什麼瘋!不就是割麥子,至於嗎?”秦瑤挑眉喝道。 劉季縮在門框上,腦袋垂著,肩膀耷拉著,桃花眼泛著紅,菱唇咬著衣袖,弱弱應,“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