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皮鞋,一條薄褲子、兩件短袖T恤,還有一套打折的西裝。安小魚巧舌如簧:“你現在都二十歲了,要是有人給你介紹物件,你難道就穿舊褂子去嗎?肯定要打扮一下啦,你現在可是個有錢人啦,要注意保持萬元戶的形象哈。”
到了回家的時候,安小魚的編織袋終於派上了用場——雖然裝錢的時候它們的用處不大,但裝起東西來它們仍然是一把好手。安小魚把買來的吃的穿的用的,還有給安爸安媽安小弟買的衣服鞋襪,裝了滿滿一編織袋,表哥手也沒閒著,給安外婆買的毛衣,安舅舅買的鞋,還有從上海捎的煙,甚至還買了一些木匠用的墨斗、角尺、鑿子之類的,說是上海的東西就是比小地方的好,他要多捎點回去,所以他也裝了滿滿一包。倆人可謂滿載而歸。
坐在回程的汽車上,兩人開始商量回家之後的說辭,安小魚說:“我的錢都藏好,等我長大了再用,回家也不說,你呢,你怎麼打算的?”表哥撓頭:“我不知道啊,說是唐婉送的行嗎?”安小魚氣道:“非親非故的,人家憑啥給你這麼多錢?”提到“非親非故”的時候,安小魚突然靈光一閃:“不如就說是你媽給你的?”前面沒有介紹表哥的媽,表哥才兩三歲的時候,他爸媽就離異了,表哥的媽就遠嫁外地,從此沒了音信。無論是後來表哥學壞坐牢還是結婚生子,都再也沒有出現過,想來這個謊言是不容易揭穿的,而且也比較容易為人所接受。表哥想了想這果然是個辦法,於是倆人又就細節做了一番討論,終於商定了說辭。
回到家裡,正是吃午飯的時候,安小魚拖著一個大包進屋,爸媽弟弟都坐在桌前,桌上正擺了一碟炒茄子和一個絲瓜蛋湯呢,見安小魚怯生生的走來,安爸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大吼一聲:“你還知道回來,你眼裡還有爸媽嗎?”安小弟嚇得像受驚的兔子一般躥到安媽懷裡,安媽則用擔憂的眼神看著安小魚——其實這擔憂只是假像,這倆人只是商量好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罷了,要是安小魚回來的時候安爸不在家,安媽也會像安爸一樣跳出來把她大罵一頓的。
安小魚畏縮不前,含著一汪委屈的淚退後了一步,差點絆倒在大包上。安小魚靠著包,才算找回了點底氣。她誠惶誠恐的說:“爸媽你們別生氣,那天早晨你們都走了,唐婉突然給我打電話,說她要出國了,想讓我去送她。我覺得時間來不及了,才請表哥帶我去的,你們看,她送了咱們這麼多東西呢。”說著吃力的把大包遞到前面。
爸媽臉色稍緩,但隨即又是一聲驚天怒吼:“胡說!還學會撒謊了!先頭幾天你就天天哭著喊著要去旅遊了,還說是唐婉臨時喊你去的,我看你大了,翅膀硬了,爸媽也管不了你了,你要說是去上海,爸媽能不讓你去嗎?非得扯謊,小小年紀就不學好,blablablabla……”安爸臉紅脖子粗的訓斥著安小魚,安媽也在一旁幫腔,說什麼“你以前不這樣的,撒謊是最不好的毛病了,快跟你爸承認個錯誤,說說你為啥要扯這個謊。”
安小魚委屈而誠懇的說:“對不起爸媽,我前幾天確實撒謊了,但我前幾天真的不是想去上海,是真的要去安市的。”看爸媽眼看又要怒了,安小魚趕緊添上一個重磅:“我其實要去安市不是去旅遊,是想陪表哥去見他親媽。”
此言一出安爸安媽都大吃一驚,畢竟表哥趙明的親媽已經快二十年沒有音訊了,這會兒子長大了才冒出來,還跟兒子私下聯絡,究竟安的是什麼心?這下不等安爸唱白臉了,安媽先急了,她怒道:“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說?你真是什麼主都敢做了!那個賤貨你們也敢去見,要是把你們賣了你們都不知道呢!你這個死妮子真是氣死我了……”趙明的媽當時鬧離婚的時候和婆家鬧得很僵,所以安媽提起她也沒有好氣。安爸倒又唱起紅臉來,畢竟岳家的事跟他沒多大關係,於是他又溫言勸道:“別哭了,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