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死了,那雲裡霧裡的客套虛偽,便越發聽得心煩,反而是柳婧這種平等又實誠的話,讓鄧母高興又新鮮。也因為這個,鄧母也懶得要求新嫁娘避嫌了,想著反正柳氏胡來的地方多的是,於是天天把她召來閒磕。
☆、第三百二十六章關係融洽
鄧母讓婢女扶著自己,一邊朝前走,一邊沒好氣地說道:&ldo;還逼著你來了……有本事你別來啊。&rdo;
柳婧笑道:&ldo;這可沒有那本事。&rdo;
一句話說得鄧母也有點好笑後,兩人一起朝外走去。
看著外面白晃晃的日頭,柳婧說道:&ldo;這陣子九郎挺高興的,直跟我說,他娘看來不會死了。&rdo;
她這大白話令得鄧母忍不住彎了眉時,柳婧又道:&ldo;他還跟我說,怪不得母親這病一直查不到原因,敢情是讓這規矩束縛的日子過煩了悶的。&rdo;
這話鄧母又不喜歡聽了,她惱道:&ldo;哪有這樣說話的?&rdo;
柳婧一點也不在意她的惱,笑嘻嘻地說道:&ldo;於是我就回他說,那嶺南之地,眾夷常年居於山林,把來城裡的日子當成節日,總是載歌載舞的,遇到個長得俊或長得氣勢的,還非要逼著對方在手腕足踝上套上鈴鐺不可。我就說,乾脆等我們成婚了,把母親帶過去住上一陣。那些夷人平生第一次見到母親這樣雍容華貴的貴婦,一定會逼著她也在手腕足踝上套上鈴鐺不可!&rdo;
鄧母在不知不覺中,給笑彎了眼去。柳婧對上她時,總是直來直去,可她越是這樣的直性子,這偶爾聽到的奉承話,那就動聽得緊。這時的鄧母,直覺得自己像七月天喝了冰一樣,從頭清涼到腳。
她笑罵道:&ldo;居然還有這樣的事?你這孩子不會是瞎編吧?&rdo;
柳婧漫不在意地說道:&ldo;母親不信可以問過九郎。&rdo;轉眼,她又笑道:&ldo;那種鈴鐺,叫做&l;美人鈴&r;。是從春秋戰國時的越國傳下來的,顧名思議,只有能夠讓眾人懾服的長相氣質出眾者,才能戴上。那種鈴鐺。可與權勢毫無幹係。&rdo;
鄧母聽了津津有味,她不由好奇地問道:&ldo;聽說嶺南那裡的人長得都不怎麼樣?&rdo;
柳婧笑道:&ldo;從中原去的人初初看時,自會覺得他們黑了些瘦了些,可看久了,卻另有一番味道。&rdo;
柳婧在這裡一邊走一邊閒談,便沒有注意到。濃密的林蔭道的另一側,正走來了十幾個貴婦和貴女,而此刻,她們都停下腳步,詫異地順聲望來。
就在這時,柳婧興致勃勃地說道:&ldo;母親,我唱一支夷曲給你聽好不好?&rdo;也不等柳母答應,她已聲音一直,清越地唱了起來,&ldo;西山之陰。有女如霞。西山之陽,有男如暉。陰之陽之,東暉西霞。數之日月,隔之晝夜,永世遙望,永世不離。數之日月。隔之晝夜,永世遙望,永世不離……&rdo;
她的嗓音本偏中性,比起一般的女子多了份清越,而唱起這支歌聲,那清越的嗓子中更添了份野性,一種自由的奔放,柳婧這般放聲唱起時,鄧母仰頭看著藍藍天上的白雲,彷彿也縱馬行走在那官道上。被無數個繫著鈴鐺的少女圍著笑著。
想鄧母長於深閨,一直呆在洛陽這方寸之地,聽到的都是經過典正修補過的大雅堂皇之音,像這樣清越的,如風一般自由的曲子。她哪曾聽過?一時之間,竟是如痴如醉了。
直到柳婧清喝了三遍,歌聲止息後,鄧母才輕嘆道:&ldo;沒有想到這夷人之曲還挺中聽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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