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那充滿殺氣和威嚴的鄧府,倒是有了種說不出的清朗明亮。
第四天,柳婧照常抱了綠綺琴來了……
這般持續到第八天時,在柳婧彈琴時,鄧九郎緩步走到她身後。
他雙手抱胸,懶洋洋地盯著靜謐清雅,彷彿與這春風湖水化為一體的柳婧。半晌後低低一笑,湊近她,在她耳廓邊輕輕吹出一口氣,令得柳婧玉耳開始泛紅後,他聲音低啞溫柔地說道:&ldo;柳文景,怎地想通了?不躲我了?願意日日前來了?&rdo;
他的聲音很輕很溫柔,隱隱中還有那麼點纏綿味兒,直能令得一個少女面紅耳赤。
柳婧低著頭,她長長的睫毛撲閃了一下後,半晌才紅著臉嚅嚅地說道:&ldo;知君繁忙,故來解憂。&rdo;
聲音雖輕,其中隱藏的體貼,卻著實讓鄧九郎怔了怔。
他站起身來,神色複雜地盯了她良久後,沒有回答,而是轉身離去。
聽到他離去的腳步聲,柳婧的琴聲再起。
柳婧這樣日日跑到鄧府報導,在這吳郡滿城風雨之時,漸漸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這一日,天空中又飄起了細雨。這般四月的江南,陰雨總是不斷,雨絲不大,卻纏人得緊,
柳婧又來到了鄧府。
下雨了,鄧九郎一般會在書房辦公,而柳婧見他不曾接待外客,便會抱著琴坐在書房的一角,素手焚香,安靜如畫地彈著綠綺古琴。
這綠綺琴,不愧是千古名琴,那聲音特別空靈古遠,便是凡手彈奏此琴,也有滿室皆空的寂靜感,何況柳婧還是高手?在她這琴聲的下,鄧九郎直覺得心神寧靜,決起事來也快速得多,便是以前有點想不通的疑惑之處,在這琴聲中,也會心神澄澈。
所以,他現在倒是蠻滿意她的做法的。
在低頭寫了一封奏摺後,鄧九郎滿意地吹乾墨痕,然後把毛筆放下,抬頭瞟向柳婧。
端坐在角落中的布衣少年,宛如一副畫。
不太明亮的光線下,她氣質寧靜悠遠,眉目如畫般精美,琴聲也特別空靈動聽。
鄧九郎恍惚地想道:這樣的她,與幼時真是完全不同。
想到昔時的柳婧,那趾高氣揚,神采飛揚,眉目明燦的高傲模樣,再對上現在這般安靜乖巧的她,鄧九郎滿意地笑了笑,想道:這次來到吳郡,倒是頗有收穫。譬如那烙得他生痛的影兒,現在是鬆動不少了。
就在他勾起唇角,正準備把柳婧喚過來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不一會,一個銀甲衛出現在書房門口,他大步走到鄧九郎的身前,朝他低語了幾句,隱約間,柳婧聽到這人提到&ldo;天使……迎接……爭持&rdo;等字眼。
聽完這人的稟報後,鄧九郎把外袍一披,淡淡說道:&ldo;走,去見一見他們。&rdo;
&ldo;是。&rdo;
隨著鄧九郎走出院落,他的身後,整整齊齊跟了十數個銀甲衛。
一直目送著鄧九郎消失在視野中,柳婧才回了書房。她轉過身,提步朝著書房旁邊,鄧九郎白日時用來休息的廂房走去。
廂房外,站著兩個婢女,看到她走來,她們同時福了福。
柳婧一邊入內,一邊輕聲說道:&ldo;我拿一本書。&rdo;鄧九郎的書冊,通常是放在這個房間,至於書房,已完全成了他處理公事的地方。
其實她不開口,兩婢也不敢問。現在聽她這麼一解釋,她們齊刷刷低頭,再向她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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