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驟然發冷,在第四秒的時候,他突然感受到微微的跳動,這種不易覺察的跳動讓他打了強心劑一樣鮮活起來。
灌水,灌藥,用出一切能想到的辦法,終於將月曇益從彌留狀態中救了回來,但他看到額頭破裂,胸骨坍塌,雙腿焦炭的月曇益,突然想要哭,就算月曇益活著,這個樣子送回去,未必比死好多少。
“也許,只要有這個東西,九玄大小姐就會放過我……。(看小說就到筆下文學)”
陳老根坐在月曇益的身邊,摸著月曇益鼓囊的褲襠,自我催眠一樣的說道。
高峰醒來的是第三天的早上,但他自己並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睡的這麼熟?當他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驟然做起身向四周眺望,尋找徘徊在周圍的月曇益,但他並沒看到月曇益,被身上的刺痛徹底驚醒。
這時才發現,全身上下再沒有一塊好皮,大片大片的面板上傷口橫交錯,還有無數燙灼的氣泡上灌著膿液,散發著惡臭,他甚至不能動彈,移動全身就像無數針尖在穿刺。
高峰回想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但每每想到那天晚上,大腦就像要炸開似的,一蹦一蹦的痛楚,那晚發生的一切在他腦中都是空白。
不能想就不想,轉過頭打量身邊的一切,想要搞清楚自己在那兒,卻看到滾滾濃煙從山的另一邊沖天而起,將整個天空都染成黑色,不時從那邊湧來熱空氣,吹拂在高峰身上,刺疼著傷口。
折磨高峰的不是疼痛,而是乾渴,連續三天都在睡覺,嗓子眼就像嵌入了燒紅的鐵釺,烙燙著喉管,嘴皮子更是失去知覺,伸出舌頭就像舔在乾枯的老樹皮上,粗糲不堪。
身上再無長物,只有一條沾滿黑色膠質的三角褲,除此之外,身上全被血漿乾涸形成的外殼包裹,當他坐起身,這層外殼紛紛破碎,灑落粉塵一樣的碎片,在身邊散開。……
不明白為什麼在這裡,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受傷,也不明白月曇益為什麼不出現,高峰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步履艱難地向升起濃煙的方向走去,一股股夾著焦灼惡臭的氣流在他身前回蕩,高峰強忍著掉頭而去的衝動,向山那邊走去。
當他站在山峰的最高處,頓時被下面燃燒的大火驚訝的目瞪口呆,方圓數公里的瀝青湖完全被點燃,猶如巨大的火盆,滾滾的濃煙在山谷之內迴盪,將大片大片的地域籠罩。
裊繞黑煙如群魔狂舞,高峰並不能分清楚這裡是哪兒,好一會兒,他才想起來,自己是想要將月曇益引到甜水井,用瀝青湖來殺死月曇益的,眼前燃燒的東西高無疑問就是瀝青湖,但為什麼會點燃?他不知道。
看到瀝青湖,高峰心中湧出一種強烈的衝動,對於水的衝動,這裡正有他迫切需要的清水。
高峰大致辨明瞭方向,朝那邊小步挪動,每一次挪動,身上的傷口就會被撕裂,撕裂的痛楚壓制不了高峰對水的渴望,但看似不到幾公里的距離,在他心中是如此漫長,每次挪動,都讓他感覺到,離目標更加遙遠的想法。
喉嚨裡的焦灼讓他堅持了下去,一步步走在落滿黑灰的地面上,踏出一個個深深地腳印向那邊走去。
當日杆子撤離的時候,沒想將清水便宜別人,帶著親奴在山坡上挖出一條暗溝,將滾滾的清水引進了瀝青湖中,當高峰終於到了那塊山坡,卻發現,自己找不到水管的具體位置。
山坡上生長的植物被下方燃燒的火焰熱浪給烤焦,又被厚厚的黑灰給掩埋,所有地貌都是一個樣子,讓他無從下手。
近在咫尺,卻不能得到,對於高峰是世間最殘酷的責罰,他的心焦躁不安,蛻皮的雙手一次次在地面上挖掘,但怎麼也找不到那條水脈。
越是焦急,嘴裡就越幹,身下的熱浪一波一波的向他侵襲,每一秒鐘都帶走他僅剩的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