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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聽到她聲音,梅長蘇又急忙轉回來——他剛剛忘了正在下雨……

油紙傘面上的兩三點花瓣,仿似是被風雨卷著無意間自樹梢飄然而至的落紅。這一抹美麗,現在又撐在她頭頂了。

他牽起她的手,繼續中斷的路途。悠長悠長的雨巷,油紙傘下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漸漸走遠,重重簾幕落在身後。細細雨線中依稀飄落零星話語,和著清脆雨聲,落入誰的心?

第 23 章

暮色黃昏中,深赭色的餘暉徐徐照射在御筆親題的“護國柱石”四個巍峨大字上,高聳的巨石與寧國侯府的匾額靜默相對。

“越是花團錦簇的盛開,背後越是雜亂的盤根錯節”,這話當真一點沒錯。但再如何盤根錯節、赫赫威名的大廈,總也有一夜傾覆的時候。不管是陰謀構陷,還是咎由自取。赤炎帥府是前者,寧國侯府則是後者。

梅長蘇躍下馬車,夾雜著複雜的悲憫和冷然的目光注視著這大梁武臣之首的府邸,那一分悲憫之情,自然是給蕭景睿的。在這場生日宴真正到來之前,九兒不止一次見到梅長蘇在提起蕭景睿時露出這樣的神情。

再入寧國侯府,九兒大概是在場除言豫津和蕭景睿外唯一持平常心之人了。晚宴還未開始,夏冬和蒙摯這兩位由梁帝欽定的調差內監被殺案的人一到,暗湧就已不斷。九兒跟在梅長蘇身邊,聽著眾人一句話拐十八個彎,讓人只想打哈欠,略帶豔羨的看著飛流的身影倏忽一閃,便不見了。

“九兒如果無聊就自己去玩兒,不用留在這裡陪蘇哥哥。”梅長蘇拍了拍她發頂說道。

“哪裡會無聊?留在這裡才有熱鬧看吧!”這話說得實在無情,但梅長蘇向來知她性情,一團天真不諳愁苦,當然不忍苛責。

果然沒讓九兒失望,剛剛酣飲一杯,夏冬便以向卓鼎風切磋賜教為名驟然出手。但九兒向來對武功興趣了了,視線一轉,望向門外。

不過片刻,兩人的交手已止,卓鼎風和謝玉早有防備,自然不會輕易讓夏冬抓到把柄。這一場無功而返皆在梅長蘇意料之中,不動聲色的端起案前茶杯,卻聽九兒極輕的“咦?”了一聲。

堪堪送到唇邊的茶杯又擱了回去,梅長蘇問她:“怎麼了?”

順著她的方向看過去,廊下孤燈階前月——將滿未滿的張弦月懸在天際,如同無意間被雲霧細紗遮住少許面頰的少女,朦朧而嬌美。這實在是一個美麗的夜晚。

讓九兒疑惑出聲的當然不是夜色之美,而是因為一盞花燈。一盞不知何時,孤零零掛在門廊下的四角花燈。夜風吹過,花燈輕輕晃動,一豆燭光若明若暗,更給這風雲驟起的夜晚添了幾分詭秘。

九兒已經收回目光,伸手端過那杯茶喝了一口。“這麼快就打完了?”

梅長蘇看了看她手中的青碧色茶杯,挪開視線,“嗯”了一聲。

一曲《鳳求凰》似一陣清冷之水,漫過如煙往事,殤殤流進這閣樓廳堂內。在這個美麗月夜,註定有許多塵封舊事被翻開。蒞陽長公主第一個聞到那混合著腐爛潮溼的慘淡氣味,這是死亡的氣息。在這金陵城中,從出生便被冠以最尊貴的姓氏,她早已對這氣息無比熟悉,早在十三年前,這氣息便已經烙印在心。也烙印在金陵城的上空。

她必然是第一個察覺之人,因為要翻起這舊事,必須先剖開她的心!

有人持刀而來,她避無可避。

這夜色也是裹著刀的,鋒芒一點一點的露出來,傷在這把刀下的將不止一人。

隨著南楚遏雲劍嶽秀澤和宇文唸的出現,春日驚雷終於開始接連炸響。

所有人都離了席,梅長蘇仍端坐案前,執起青壺緩緩為自己斟了杯酒,清瘦蒼白的面容更顯得沉靜而不可捉摸。

又是一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