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的眼淚終於是流出了眼眶。
只是,縱然這樣,卻也沒有再像是昔日裡那樣,對這種事情,一忍再忍。
人的忍耐都是一張支票,在規定的額度之內,怎麼消費都好,一旦透支了,後果往往都是難以預料的。
淚水順著臉頰蜿蜒落下,下一秒,蘇深深抬起了手,擦了擦眼角溼潤的痕跡,看著蘇明誠的目光充斥著滿滿當當的恨:“我狠毒?我再狠毒,也是被她們母女兩人給逼的!是被你給逼出來的!我八歲那年,我媽撞見你出aa軌,當場跳樓自殺,你以為當時我小,這些我都不記得是嗎?之前沒有提起,是因為我不想再揭起那道傷疤!”
“在這個家裡,我一忍再忍,一讓再讓,可換來的,又是什麼?”蘇深深冷冷的反問,眼眸中迸射出來的冷光宛如利刃:“是你們一再的得寸進尺,一再的拿我的不想計較當成軟弱可欺的資本!”
“你捫心自問,自從多年前,這兩個女人出現在蘇家之後,家裡又可曾有過我的一絲地位?我在你們的眼裡,根本就是連條狗都不如!”
“你一再的告訴我,我是姐姐,要讓著妹妹,你是我爸,我給你足夠的尊重,我聽你的話,處處忍讓著她,忍讓著她們,我以為,我們之間的矛盾遲早會化解,我不求你們把我當家人看待,唯一的目標,只是要足夠的尊重,可你們什麼都沒給我!”
“每次,不管出了什麼事,不問緣由,不分青紅皂白,你始終認為是我的錯,是我蘇深深心胸狹隘,容不下她們這對賤人!在你眼裡,不管什麼事,錯都在我的身上……您知道麼,每一次,當你因為她們兩人而指責我罵我的時候,我甚至都有種錯覺,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兒……”
說了這麼多,許是發洩夠了,最後那句話,她說的蒼白又無力。
夠了。
她閉一閉眼,覺得自己長久以來的忍讓與妥協,真的該適可而止了。
她只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一心想要發洩心裡的怒氣,卻不知道,最後說的那句氣話,對於蘇明誠來說,就宛若一柄利刃,狠狠的刺進了他的心,刺中了蘇明誠最難堪的那道傷疤上。
氣急攻心,他一氣之下將心底埋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給抖摟了出來:“你本來就不是我的女兒!你……”
“爸!”蘇深深忽然打斷了他,聲音裡染上了一抹淒厲。
巨大的難過從心底逆流了上來,她一直堅挺著的背脊,也慢慢的彎了下去……
曾經,她怪過他,恨過他,恨他是間接害死了自己母親的兇手。
可最後,這恨卻隨著歲月而無聲的沉溺了下去,並沒有在她的心裡面生根發芽。
倒不是她有多麼善良多麼大方,只是單純的,午夜夢迴時分,母親說過的話,總是猶言在耳。
那一句句的“你要善良”,就像是一道魔咒,一次又一次的殘存在她的腦海裡,讓她如影隨形,無法忽略掉。
於是,在時間長久的日積月累之下,她漸漸的,放下了這股子恨,學著去諒解,去包容,去善待……
直到今天,她發現原來自己所作的這一切在別人眼裡看來,都不過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蘇深深站在那裡,不知道是因為過度的氣憤還是因為過度的悲傷,整個人都有些顫顫發抖。
再度出聲的時候,所說的話每一個字都彷彿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混合著鮮血的味道:“二十多年了,你終於,肯說出你的心裡話了。”
“從她們進蘇家門的那一刻起,我對於你來說,就已經什麼都算不上……您為了她們兩個,徹徹底底的將我劃分在你的親人世界之外……”
二十多年了。
她獨自一個人承受著這樣的傷痛,二十多年了。
如今,終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