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這一次他的目光集中在日期上,只見頭幾頁是八十年代的,又往後翻,當看到94年出現在視野裡時候,即使冷定如白玉堂都忍不住輕輕咬緊了牙,又似期待又似畏懼,放緩了速度,一頁一頁地翻過,然後……電腦螢幕的光芒很暗,細微的光線之下,照片上的夫婦笑得溫暖而幸福,他們之間站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笑容燦爛,懷裡小心翼翼地抱著個小小的嬰兒,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抬著蓮藕般的手臂在空氣中揮動,似要抓住他觸手可及的幸福與未來。
纖長的手指冰涼,緩緩地撫過照片上的人影,白玉堂怔怔地看著那兩張幾乎要模糊在記憶裡的容顏,心似被人握住了,每一次的跳動都伴隨著撕裂一般的疼。
忽然莫名一顫,他身子猛地前傾,眉頭緊緊皺起,一手抓住了心口的衣服,手背上青筋凸起,力氣大得幾乎要將那衣衫扯碎,臉頰蒼白如雪,在面前電腦的微光照耀下,依稀可見那細瓷般的額上已經滲出了細小的汗珠。
他低低地喘息著,就像被巨蟒纏身一般小心翼翼地維持著自己的呼吸,用力地閉上眼睛,指尖只觸到照片的冰涼。良久,心口的疼痛似乎緩和了些,他睜開眼,緩緩仰起頭,將眼裡的些微溼潤風乾,輕輕吐出一口氣,垂眸又看向指尖照片,薄唇微抿,眼裡似有風浪滔天而起,但終究歸於平靜。
抬頭看了一眼電腦螢幕,進度已經到了83%,白玉堂心裡算了算時間,再次低下頭,翻開了下一頁。
照片上的男人和女人他並不認識,兩人都是三十左右,眉宇間都帶著颯爽英氣,男人微微笑著,唇角的弧度溫暖又柔和,女人抬眼看著他,眸中的光彩明亮而燦爛。
他從未見過這兩個人,但他第一眼就知道了這兩人是誰——甚至不需要去看下面標註的地點和時間。他愣了半晌,突然溢位一聲不知是哭是笑的輕嗤,緩緩地將那沾滿血腥的本子合上,有些脫力地仰頭靠上椅背,沉寂良久,方有一聲低喃:“貓兒……”
昏暗的光芒從窗外透入,被制住的人逐漸軟了身體,濃重的血腥味漸漸彌散,展昭覺得頭有些暈眩,漸漸地鬆開了他,有些踉蹌地退了一步。他的右手已經滿是鮮血,也不知自己刺了多少下——他是素來不喜歡下這種狠手的,通常習慣於一擊致命,不過……這次既是要偽裝成復仇,那麼,就索性做個全套。
腰後的刺痛隨著每一次的呼吸傳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展昭按了按額頭,心道最初那一棒不會給他打出個腦震盪吧,甩了甩頭,反手一摸,左側後腰處被人開了條口子,似乎不深只在皮肉,雖然血多點,但不至於傷到臟器,心放下了一半,垂眼看見歪倒在地的屠善,心裡暗自搖頭道了一聲“善惡終有報”,彎下腰伸手探向他的脖頸——“嘀,嘀,嘀……”似有什麼在輕輕計數,展昭彎腰的動作一僵,臉色驟變,幾乎本能意識到了什麼,翻身就朝屋內跑去,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在反覆迴盪——這個瘋子!
耳畔似乎能聽到那倒計時的聲響,展昭剛剛越過他那張四角垂帳的豪華大床就聽身後“轟——”的一聲巨響,他下意識地向前撲倒,卻仍是來不及,一股大力從身後衝來,毫不留情地拍打在他的背上,瞬間只覺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張口便嘔出一口血來,身子也被那氣浪掀翻,他努力在半空中調整自己的身形,視線卻已有些模糊,依稀看見黑暗的房間裡火光一片,上好的木質傢俱紛紛被震裂,耳中聽到玻璃碎裂的脆響,只一晃神,身子已不由自主地摔向了窗外……白玉堂猛然抬起了頭。
隔壁的爆炸清晰可聞,對面的牆壁雖未坍塌卻也出現了些微的裂痕,周遭的擺設也紛紛移了位置,白玉堂豁然變色,心口一震抽痛——貓兒!
電腦螢幕晃動了一下,進度條在98%處緩慢前行,白玉堂臉色一片雪白,手指無意識地屈伸著,近乎不知所措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