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鍾青竹皺眉咬唇,嘴裡發出一聲顫音。
沈石皺著眉頭,道:“是哪裡疼?”
鍾青竹忍著劇痛,用右手往左手肘部指了一下,正是前頭摔斷的傷處。沈石一時也是想不到什麼太好的辦法,也不敢再輕易去碰觸鍾青竹的傷口,抬眼一看,只見剛才黑暗中胡亂做了個繩子把手臂吊在她脖頸上的布條已經滑落下來,便試探著想把她的手臂舉高些再套入那繩圈。
誰知才把手臂太高少許,鍾青竹便是痛哼出聲,同時眼睛裡有些微微發紅,顯然是痛得厲害了。沈石嚇了一跳,登時便不敢再亂做,遲疑了一下,問道:“你的手要怎麼擺才不會痛?”
鍾青竹遲疑了一下,道:“就這麼垂著,不去動它,會好一些,可是走來走去總會碰到擺動,所以就很疼。”
沈石“唔”了一聲,沉吟片刻,目光掃過還兀自掛在鍾青竹脖子上那條垂下的布條,忽地眼前一亮,道:“呃,我有個法子。”
說著走上前,從鍾青竹脖子上取下了那根繩子布條,拿到手上看了看,才發現自己剛才隨意撕下的這東西實在是既粗糙又難看,不由得有些尷尬,乾笑道:“事急從權,你別在意啊。”
鍾青竹沒說話,臉頰微紅,卻是微微點了點頭。
沈石拿著這布條,讓鍾青竹把左手自然地垂在腰側,然後從手腕處饒過,直接穿過腰身綁在她的身上,將左手固定在身子一邊,退了一步打量了一下,又覺得剛才這條繩子好像有些短了,似乎不太穩固,看著隨時會脫落出來一般,想了一下,乾脆藉著周圍熒光石的光亮,又唰唰唰從身上用力撕下了幾塊布條,這幾番折騰下來,頓時把身上這件凌霄宗弟子服給撕的破破爛爛。
鍾青竹將這一幕都看在眼中,微微張口,似乎想說什麼,但不知為何欲言又止,到了最後,她只是默默地看著身前的沈石,在這黑暗冰冷的山洞裡,周圍是點點閃爍溫柔如星光的銀色光輝,照亮了他認真而專注的臉龐。
撕下布條,交纏一起打成死結,用力扯緊,然後分作兩條,一條繫結了她手腕在腰側,另一條避開手肘,從手臂上方接近肩膀處又綁了一圈,卻是繞過了鍾青竹的胸前從右手的腋下穿過,如腰身一般緊緊纏了一圈,終於是徹底地將她的左手固定在身旁,再也不會隨意亂動了。
不知為何,鍾青竹的臉腮忽然好紅好紅,特別是在沈石幫她綁著第二條固定手臂的布條時,身子都下意識地擺動了一下,似乎想要後退躲開。可是就在她抬頭時候,只看見那男孩站在自己身前,一臉認真,微皺著眉頭,一副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弄疼她的樣子。點點星光溫柔如水一般,悄悄從他身後頭頂灑落下來,他的額頭隱約見汗,目光如此清亮,與星光交織在一起,深深映入了她的眼簾心間。
這一腳,終究是踩不出去。
所有的冰冷與黑暗,畏懼與恐怖,彷彿都悄然而退去,只剩下這彷彿夢境般的星光裡,那個男孩溫和、關懷而專注的眼神。
“呼”,沈石長出了一口氣,退後一步轉動了一下自己有些發酸的脖子,滿意地看了看綁好的繩子,哈哈一笑,道:“好啦,這下你就不用擔心手臂亂動碰到傷處了。”
鍾青竹微微垂眼,忽然間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與臉龐,彷彿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是輕輕地點頭。
沈石忽然“咦”了一聲,帶了幾分驚訝,道:“鍾青竹,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啊?”
鍾青竹一瞬間,只覺得自己臉頰之上燙得不行,似乎就要燒起來一般,頭顱垂得低低的,似乎連抬起的勇氣都在瞬間失去了。
片刻之後,她忽然感覺到有一隻溫暖的手掌附在自己的額頭,片刻後,便聽沈石帶了幾分猶豫,在那邊自言自語道:“好像也不燙啊,不像發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