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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專賣商的遠房侄兒,所以也接到請帖前來參加親屬集會。在宣讀遺囑的整段時間裡,他像平日一樣矜持地站得離別人遠遠的。“住嘴!”他驕傲地昂著頭,重複了一下。

什託佩利先生一下轉過身去,看見一個衣著寒酸、外表很不起眼的人,便低聲問身旁的一個人(總是小心為好嘛):

“他是什麼人?”

“切爾託普哈諾夫,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那個人在他耳邊回答說。

什託佩利裝出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您算老幾,竟敢發號施令?”他眯起眼睛,用鼻音說,“請問,您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切爾託普哈諾夫像火藥碰到火星似的立即就炸了,他憤怒得喘不過氣來。

“哧……哧……哧……哧,”他好像被扼住脖子似的哧哧地喊了起來,突然又如雷鳴般喊道:“我是什麼人?我是什麼人?我是潘捷萊?切爾託普哈諾夫,世襲貴族,我的祖先是替皇上效過力的,而你算什麼人?”

什託佩利的臉一下刷白了,後退了一步。他沒料到會受到這樣的回擊。

“我是……我是……”

切爾託普哈諾夫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什託佩利驚慌萬狀,急忙後退,客人們向這個怒不可遏的地主湧上來。

“決鬥,決鬥,馬上隔著手絹射擊!”氣得發狂的潘捷萊大喊大嚷,“否則要向我道歉,也要向他道歉……”

“道歉吧,道歉吧,”在什託佩利周圍的那些驚慌不已的繼承人們低聲說,“他可是個十足狂人,會動刀子的。”

“請原諒,請原諒,我不知道,”什託佩利喃喃地說,“我是有眼不識……”

“也向他道歉!”不肯罷休的潘捷萊吼道。

“也請您原諒,”什託佩利又朝涅多皮尤斯金說,而涅多皮尤斯金此時卻像患熱病似的在打哆嗦。

切爾託普哈諾夫氣消了,走到涅多皮尤斯金跟前,拉住他的手。神氣地向周圍掃了一眼,毫不理睬任何目光,在一片肅靜中帶著死者自購的別謝連傑葉夫卡村的這位新主人堂而皇之地從房子裡走了出去。

他倆打那一天起就形影不離了。(別謝連傑葉夫卡村和別索諾沃村僅隔八俄裡地。)涅多皮尤斯金的無限感激之情立即變成俯首帖耳的敬仰。懦弱溫順而非十分單純的季洪便拜倒在大膽無畏而又公正無私的潘捷萊的腳下了。“那真是不容易呀!”他有時暗自地想,“他跟省長談話,敢直盯著對方的眼睛呢……確實是直盯著看的呀!”

他對他驚奇得不得了,簡直驚奇得不可思議,認為他既聰明又博學,不是尋常之輩。倒也是,切爾託普哈諾夫所受的教育不管怎樣差,而同季洪所受的教育一比,那就顯得多得多了。的確,切爾託普哈諾夫俄文書讀得甚少,法文學得很差,差到這樣的程度.以至於有一次有一位瑞士籍家庭教師問他:“Vous parlez francais,monsieur?”他回答說:“熱不會,”又稍想了一下,補說了一個字:“帕”。不過他總算記得世界上有一個非常機智的作家伏爾泰,也記得普魯士國王腓特烈一世,知道他在軍事方面也赫赫有名。在俄羅斯作家中,他尊崇傑爾查文,又喜歡馬爾林斯基,並把一隻最出色的狗取名為阿馬拉特?別克……

同這兩位朋友初次見面之後過了幾天,我便去別索諾沃村拜訪潘捷萊。葉列梅伊奇。老遠就瞧見他那不大的住屋;它矗立在離村莊半俄裡的一片光禿禿的地方,真可謂“煢煢孑立”,宛若停在耕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