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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說得特別重,而其它幾個詞說得溜快,這樣一來,他那話音就變得像公鵪鶉的叫喚聲了。他整天裡忙這忙那,而且吝嗇得可怕,但又不是一個好當家:竟起用一個退伍的騎兵司務長,一個愚不可及的小俄羅斯人當管家。不過,在管理家業方面,我們這裡還沒有什麼人能比得上彼得堡的一位達官貴人,他從自己的管家的報告裡得知,他莊園裡的烤禾房時常失火,糧食損失嚴重,於是他便下了一道極嚴厲的禁令:從今以後,在火沒有徹底熄滅之前,不準把禾捆搬進烤禾房。

那位官老爺還想要讓自己的所有田地都種植罌粟,顯然,這是出於極簡單的算計:說是罌粟比黑麥貴,所以種罌粟上算。他還給自己的農奴婆娘們下了令,命她們戴的頭飾要根據彼得堡寄來的樣式。果然,他莊園裡的婆娘們至今還戴這種頭飾……不過已是戴在帽子上邊了……現在我再回頭說說維亞切斯拉夫?伊拉里奧諾維奇吧。維亞切斯拉夫?伊拉里奧諾維奇是個頂頂出格的好色鬼,他在自己縣城的林蔭道上一瞧見秀色可餐的女人,便連忙前去跟蹤,此時他的步態馬上變得一瘸一拐,那光景真是妙極了。他很喜歡玩牌,不過只同一些身份低下的人玩:他們尊稱他為“大人”,他可以隨意呵斥他們。當他同省長或其他什麼當官的玩牌時,他的態度便起翻天覆地的變化:他會面帶笑容,連連點頭,察看他們的眼色——顯出一副甜蜜蜜的樣子……即便輸了錢,也不埋怨。維亞切斯拉夫?伊拉里奧諾維奇不大讀書,一讀書,鬍子眉毛便會不住地顫動,臉上好像自下而上地滾著波浪。當他偶爾瀏覽(自然是當著客人的面)《J。umal des Dats》各欄目時,他臉上的這種波浪式動作便特別顯眼。他在選舉中常扮演相當重要的角色,可是由於捨不得花錢,他不願接受貴族長這一榮譽稱號。“諸位,”他常常對那些捧他的貴族們說,而且是以充滿愛護下屬和自有主張的口氣說,“多謝諸位的美意;可我意已決,我願安閒自在,享享清福。”說過之後,把頭向左右轉了幾下,隨後莊重地把下巴和臉頰緊貼在領帶上。他年輕時候曾當過某位要人的副官,他對那位要人只稱名字和父名,甚為尊敬。有人說,他似乎不光是擔任副官職位,比如說,他似乎曾穿著全套制服,甚至扣好領釦,在澡堂裡拿浴帚幫上司洗澡——不過,並非每種傳聞都是可信的呀。可是,連赫瓦倫斯基將軍本人也不喜歡去談自己的軍人生涯,這的確奇怪得很;他似乎也沒有打過仗。赫瓦倫斯基將軍住在一座不很大的房子裡,單身一人;他平生還沒有體驗過琴瑟相諧之樂,因此至今仍是個未婚男子,甚至可以說是個頂有出息的擇婿物件。不過,他有一位女管家,三十五六歲,黑黑的眼睛,黑黑的眉毛,體態豐盈,面板鮮嫩,長有點髭鬚,平El裡穿著漿得挺挺的衣服,逢禮拜天便戴上薄紗套袖。在地主們招待省長或其他權貴們的盛大酒宴上,維亞切斯拉夫?伊拉里奧諾維奇往往表現非凡,在這樣場合他真可謂如魚得水。在這種宴會上,他若不是坐在省長的右側,那也是坐得離省長不遠;在宴會開始的時候,他顯得較為自尊自重,身體後仰一點,但不轉頭,側目向下打量著客人們圓滾滾的後腦勺和堅挺的衣領;可到了宴會快散的時候,他便樂開了.開始朝四方投出微笑(朝省長方面從宴會一開始他就微笑了),有時甚歪提議為女士們,用他的話說,為“我們星球的裝飾,,乾杯。赫瓦倫斯基將軍在各種隆重的和公眾的慶典儀式、會考場所、宗教儀式、集會和展覽會上也顯得相當出色,受祝福時也很得體。這位將軍手下的僕人們在岔道、渡口以及類似的地方都不喧鬧、不叫嚷;相反,在請行人讓開或請車輛讓行的時候,都用悅耳的帶喉聲的男中音說:“勞駕,勞駕,請讓赫瓦倫斯基將軍過去”,或者說:“赫瓦倫斯基將軍的馬車……”赫瓦倫斯基的馬車樣式確實陳舊得很;僕人們穿的號衣也相當破舊(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