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把橘子吐出來當然可以,但顧正明跟顧歸帆似乎是一脈相承的嘴硬,他表情扭曲地把橘子嚥下去,然後嘴唇都被酸得不住顫抖的說:“沒關係,我剛好喜歡吃酸的。”
容易聽得笑了一下,她這時候已經長開,看在別的男孩子眼裡正是笑靨如花,可偏偏她這個當事人沒有自覺,常常是想笑就笑。
顧歸帆看慣了她的笑容,沒覺得有什麼,只是跟著笑了一下,眸中有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縱然。
顧正明的表情緩緩舒展開來,唯獨白皙面孔上還殘存著一點紅暈,明明是被酸得表情扭曲,可看起來倒有點像是被辣到了似的,他分明已經用不到紙巾了,但看容易遞過來,還是接了。
兩個人的指尖隔著指尖極為短暫的觸碰了一瞬,就連容易這個當事人都是收回手去才注意到的,並且壓根就沒多想。
清朝早就亡了,現在的異性別說是碰到手了,就算牽手、擁抱都算不得需要注意的事。
他們學校裡舉辦文藝晚會時,男女搭檔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別說常規的主持人組合了,就連舞蹈節目也有拉丁這樣的雙人舞。
容易只覺得玩笑開大了,含著歉意關切道:“你喜歡吃酸的話,那……這個橘子的酸度怎麼樣?”
這個問法很俏皮地照顧了顧正明的面子。
“挺不錯的。”他也禮貌地評價道,“只是我覺以後得換個口味也不錯,說不定這個品種的橘子再發展一下,可以直接代替檸檬泡茶用。”
容易忍俊不禁,笑得更燦爛了,本是素面朝天的臉上顯出鮮豔顏色,看起來格外的唇紅齒白,是個富有青春氣息的美人。
她還是個學生,雖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為了早上多睡一會兒,連直髮板都懶得堅持用,平素裡更是沒有化妝的習慣,頂多會用些護膚品,就連防乾裂的潤唇膏都是用的沒有顏色的。
容易面上的鮮豔顏色和洋溢著的美麗全都是她的天然面目,甚至比小時候穿公主裙的模樣更像洋娃娃了。
顧正明不知道她是因為他話裡的冷幽默跟顧歸帆有些相似才笑的,他跟她一樣,都是在充滿愛的環境里長大的,長到這麼大從未體會過自怨自艾的滋味,這時便問:“我們能加個微信麼?”
他目光炯炯有神地看著她,眸中閃耀著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獨有的熱烈和信心,少一分則顯得諂媚,多一分則顯得油滑。
這樣的為人處世非得有對恩愛通透的父母才教得出來。
一瞬間,顧歸帆覺得自己又變成了地下的鼴鼠,哪怕顧家人願意承認他了,他坐在這裡也仍舊是格格不入的。
不像顧正明,他跟容易是一個世界裡的人,他們會有很多話可聊。
容易不是第一次被要微信了,她從前總是叫上顧歸帆陪著一起逛街,除了讓他幫忙拎包外,最要緊的一樁事就是讓他幫著驅散爛桃花。
無論是流裡流氣的社會青年,還是看起來年紀相仿的少年學生,只要他們試圖找她要微信或者搭訕,他立刻就會跟個遊魂一樣走到對方身邊。
鶴立雞群的身高和因為過於稜角分明而顯得冷峻的面容足以讓有自知之明的爛桃花知難而退,至於沒有自知之明的就更簡單了,他會直接把他們隔開。
容易和顧歸帆在這件事早便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她以為他會跟從前一樣幫忙,結果一個眼神飛過去,發現他竟是在走神。
一雙眼睛黑白分明,但是目光略略有些發直,不消多說,一看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了。
容易的生理期剛過去沒多久,正處於一個月裡情緒最穩定的階段,這時看了他的反應,卻是無端想起來她這幾日能夠悄悄快樂的前提——她一直不曾問他跟送情書的女生的下文。
她賭氣似的摸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