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牛車的前進,轉眼間,老婦人的身影越來越遠。
“嬸子,剛才那大娘也是咱們大隊的嗎?”沈清元想了想,拉著身邊的劉翠翠詢問。
原主的記憶裡沒有這一號人,不過也不奇怪,原主一直在外上學,剛剛畢業回到大隊就成了孤兒,根本沒有心思關注其他。
而且原主的記憶畢竟不是她的,有些事和現實中的人還對不上號,像是一個大資料,需要手動搜尋才能尋到一絲痕跡一般,隨著她的到來,記憶也越發迷糊,有時候半天也沒想起來。
“也是個可憐人,唉~~你那時候年紀小不知道,那是咱們大隊的石婆子,這些年除了上工,基本也不和大隊裡的人來往。
聽說年輕的時候嫁咱大隊的沈林,後來生了個兒子沈長青,那時候日子艱難,這沈林就打算上山打點獵物給媳婦孩子補補,誰知遇到大蟲,好好的人就這麼沒了。
石老婆子沒再嫁,一心養大兩人唯一的孩子,可惜天不從人願,那孩子長大後去了部隊後,沒幾年又傳來了犧牲的訊息,說是參加什麼任務,連屍骨都沒找回來,部隊裡還給發了撫卹金。”
劉翠翠說著搖了搖頭嘆息,當年她剛嫁來青松大隊的時候便聽說了石老婆子的事。
只不過這石老婆子硬是不肯相信自家孩子沒了的事實,只說一天看不到人,便是假的,連部隊發撫卹金都沒要。
這些年每隔一段時間便往城裡趕,就是想往部隊打電話,風雨無阻,誰勸都沒用,為了省點電話費,連牛車都不捨得坐,隊裡說免費搭乘她,她也不接受,而這一等就等了這麼多年。
“怕是又去打電話呢。”王美蘭也一臉唏噓,關於石老婆子的事,她們上了年紀的那一輩基本都知道些,雖然心裡敬佩,但卻是不太認同的,這年頭,女人沒有依靠活著太難了。
開始大隊裡的人還會勸一勸,看她不為所動,後來索性也不管了。
“打電話?”沈清元挑了挑眉,眼神再次看向老婦人的身後,離得遠了,只隱隱看到一點輪廓,只不過對於剛才那年輕男人的身份心中有了猜測。
“這不是生不見人嗎,石老婆子每隔一段時間便往部隊裡打電話問問情況。”劉翠翠心裡不得勁,說完便住了嘴。
沈清元瞭然地點點頭。
話題過於沉重,眾人心中一陣感慨,直到牛車到了公社也沒再聊天。
一個半小時後,牛車穩穩停在了路邊。
沈清元告別眾人後便想直接公社衛生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對回頭對著張樹根詢問。
“叔,咱什麼時候回去來著?”從大隊到公社坐牛車需要一個小時,晚上走山路不安全,所以牛車回去是有時間規定的,過時不候,抱怨歸抱怨,但讓她走著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跟往常一樣,過午一小時就走。”張樹根一邊說,一邊把架在牛身上的板車拆了下來,打算把牛牽到路邊吃點草,好補充一下能量。
沈清元看了看頭頂,正午她懂,過午一小時她實在很難界定,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看的時間,思索無果,只能自己看著辦。
衛生所很簡陋,牆體都開始掉皮了,外表看起來就是幾個房子拼在一起。
剛走進來入目的便是一個大廳,大廳左手邊上寫著藥房幾個大字。
右手邊則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裡便是每個醫生的診室,只不過看起來開著門的只有其中一間,沈清元倒也不意外,畢竟他們幾個大隊加一起也才共用一個赤腳醫生。
而且即便今天是集市,但來看病的人依舊不多,大廳裡等著拿藥的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還不如飄在半空的魂魄多,還大多是一臉痛苦的模樣,想來都是在家裡熬不下去,才會過來的。
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