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時,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煩。
而此時他的眼前站著的人,其中一個就是沈清元的堂姐沈鈴鈴,雖然看起來年紀不大,但臉色蠟黃,就連頭髮都顯得十分粗糙,顯然在下放這兩年吃了不少苦。
就連她如今身上穿著的衣服都是破舊得打滿補丁,許是清洗次數過多,某些地方已然無法修補,從中露出一截衣服裡的草。在人來人往的車站中,顯得格格不入。
許是在青松大隊瞭解過沈家的風評。所以即便對方看起來挺可憐,可廖池依舊對這個便宜堂妹的第一印象並不好,要不是被家裡人要求送二爺爺過來這邊,他絕對不會來接人。
沈鈴鈴感受到廖池的目光,垂下腦袋,不動聲色地把露出來的草往衣服裡塞了塞,不是她要故意裝可憐,這件是她唯一的冬衣了。
當年,因為她和父親的指認,雖然大部份的責任去了母親身上,但他們一家也逃不了,全部被下放到北大荒農場裡去。
原以為三年她咬咬牙就過去了,可那裡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每天累死累活的回來,連一口吃的都沒有。
更重要的是她媽心裡也生了怨氣,無論她和父親再怎麼解釋她都不聽。
而她那斷了腿的弟弟沈天賜就是個拖累,剛開始被下放的時候,許是一路顛簸勞累,再加上心情抑鬱,一到地方,人就倒下了。
倒下就倒下,偏偏還得連累他們來照顧,作為家屬,他們想不管還不行。
這些還能忍一忍,可北大荒的天氣也不是人待的地方,一到冬天,就連呼吸到的空氣都似乎像刀片一般。
像他們這般下放的人,別說什麼特殊照顧,這種時候能熬得下去的都是運氣。
對於她來說,去年的冬天唯一的幸運,就是終於不用再被她弟弟拖累了。
沈鈴鈴勾了勾唇角,意識到這是哪裡後,又迅速地垂下眼瞼,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想法。
“鈴鈴啊,你這是怎麼了?聽到爺爺的話了嗎?是不是肚子餓了?”廖錦松滿臉心疼地望著自己這個初次見面的孫女,心中湧起陣陣憐惜。
怪他,要是他硬氣些,早日把人接回來,他這孫女也不至於受那麼多苦。
北大荒那邊過的是什麼日子,他想都不敢想。
“抱歉,爺爺,我……我沒聽到。”沈鈴鈴的思緒瞬間被拉回,她低垂著腦袋,輕聲道歉,雙手的指尖緊緊地捏在一起。
“沒事,你父親那邊你不用擔心,爺爺已經在想辦法了。至於你母親。。。爺爺也會想辦法的。”廖錦松只為她剛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心裡放不下北大荒的親人,想到還在北大荒的沈有才,廖錦松也是一陣嘆息。
他磨了他大哥許久,跑了不少關係,也只能撈出這個判得最輕的孫女。
另外那幾個,說什麼都沒有辦法,想到素未謀面的兒子,廖錦松心中一陣愧疚,心中暗暗決定要找自家大哥好好談一談。
要說對前頭那位妻子有多大的感情,倒也沒有,只是人年紀大了,心中對於自己的血脈親情,比較嚮往。
特別是在知道自己在外頭還有個兒子後,家裡人看他的目光像是看個罪人。
可他有什麼辦法?他當時腦子受了傷,根本就不記事,如今年紀大了,就想見見自己的孩子一面。
可惜大家都不理解,特別是他和原配的孩子們,自從知道這事後,已經許久沒有搭理過自己了。
“謝謝爺爺,不過我媽她。。她對我和父親有些誤會,當年媽媽糊塗,做了錯事,我和父親也糊里糊塗地被抓了。
後來在下放那邊,我媽也不管我們,已經這麼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就連弟弟都。。。沒熬下來。”沈鈴鈴半真半假的嗚咽著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