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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這算是臨終關懷嗎

吉良涼介只聽到了從耳後掠過的風聲。

這陣風來得極其突兀,帶著凜冽的寒意,彷彿刀刃破空時震動空氣的聲響,以至於他錯覺真的有把刀從他背後揮來。

綠茵場上鍛煉出的反應神經並沒有因為那個男人對自己的否定而失效,在那股寒意將要抵上自己的後頸之前,緊急扭頭躲開了。

他回眸,於盛極日光下,對上了一雙近在咫尺的眼睛。

——是即使是最天縱奇才的畫家也無法從調色盤上覆現出的清透明淨的藍,如遠闊澄空,深湛海洋, 因為太過清澈,幾乎顯出一種非人般的淡漠感來,其中倒映著他此時狼狽難堪的模樣,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保持著傾身伸手想要搭上他肩膀上的姿勢,女孩輕輕眨了眨眼睛。

“你還好嗎?”她清冷的聲音裡透著禮節性的疏離,並不含多少情緒,但大概是先天音色條件實在太過優越,所以依舊能讓人莫名感覺受到了安撫和慰藉,“能自己站起來嗎?”

認出她是先前場館裡備受關注的工作人員,怔愣著和她對視了幾秒,有那麼一瞬間誤以為自己遇到了天使降臨的吉良涼介咧開嘴,露出了一個也許並不能被稱之為“笑”的苦笑:“這算是臨終關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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繪里世花了幾秒鐘才理解了他這份不合時宜的幽默感,但她當然不可能直接告訴他她追出來的原因,正遲疑之際目光恰好掃過路旁剛剛加裝的自動售貨機,頓時有了合理的說辭:“出來買飲料,看到你蹲在地上,是身體不舒服嗎?”

“啊……謝謝。”

看著她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吉良涼介猶豫了一下,把手在褲線處擦了又擦才伸手搭住了她的手借力站了起來。

看著他臉上沾染的灰塵血跡,繪里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包獨立包裝的溼巾遞給他,輕聲提醒道:“要擦一擦嗎?”

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此時糟糕的狀態,他有些難堪地抬手捂了下臉,感覺到了乾涸的血沾在面板上的那種略帶黏膩的觸感,還是接過了她遞過來的溼巾。

他木然地一點一點擦掉臉上的髒東西,除了一時間無法消退的淤青,那張臉漸漸恢復回了原本的樣子——年輕的、意氣風發的、被譽為“日本足球的瑰寶”的“吉良涼介”本該有的樣子。

可他卻覺得,這個“吉良涼介”的內裡似乎已經被那顆重重撞在他臉上的足球給砸碎了。

輕微的涼意緩解了臉上殘餘的火辣辣的疼痛,但腦海中瘋燃著的那些幾乎要把他擊垮的狂怒與怨懟卻沒有消弭分毫。

固執堅守的團隊信念和那個男人的斷言在他的思維中瘋狂對撞,像是要把他切割成完全分裂的兩部分,沾了血跡的溼巾在他不受控制地發著抖的手中被抓得起了皺,他想要怒吼,想要反抗這種被撕扯的痛苦,想要抓著那個暴君一般徹底否認了他的男人的肩膀斥責他的理念是絕對錯誤的。

——可他已經失去了這樣的資格。

……不,不僅僅是資格,連同更加珍貴的「夢想」和「未來」,他也已經失去了。

“……你也認同他嗎?你們都認同他嗎?”他漸漸喘不過氣,神情恍惚而聲音嘶啞,在質問眼前女孩的同時也在質問此時場館裡剩下的那些贏家,“就是那種不知所謂的瘋話——”

繪里世開始認真地思考是不是隻有一記手刀把他打暈才能讓他冷靜下來。

這時身後響起一聲枯葉被踩過的輕響。

“什麼人?!”她警覺回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低聲喝問。

“誒呀誒呀,和以前一樣敏銳呢。”

伴隨著語帶笑意的感嘆,一個茶褐色亂髮的身影從不遠處的樹後繞了出來。

他好整以暇地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