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吧。”繪里世並不認同他的想法,“潔君練習時不是做的很好嗎?”
潔世一不著痕跡地抿了下唇角。
他已經不再是篤信靠努力便可以跨越天資稟賦在平凡者面前設下的界限的孩子了,有些天塹就是橫亙在那裡,有的人一輩子都跨越不了,但卻只是另一些人的。
當那個人,凪誠士郎說出“做到這種程度了還是贏不了嗎?弱者還真是麻煩”這句話時,他在那個瞬間莫名其妙地感同身受到了久遠涉的想法。
竭盡全力、不惜把周遭的所有乃至自己都當作薪柴燃燒殆盡的努力,在天才眼中也只不過是與飛蛾撲火無異的無用功,這種程度的傲慢讓人在憤怒之餘,也會因落差感而心生刻骨的怨懟。
——如果競技體育的初衷是公平,那麼為什麼神明在創造人類時不能把所有人都設定成相同的數值?如果競技體育只是讓極少數天才散發光熱的舞臺,那為什麼它當初也同樣慷慨地向他敞開了懷抱?
可只要雙腳仍踏足於這綠茵場上,誰又會甘心只能被天才的光芒投下的陰影掩蓋?
所以,就算清楚僅靠努力並不足以彌補和得天獨厚者之間的差距,他也要繼續奔跑下去,如果因為比不上而就此停滯不前的話,他只會被甩得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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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說努力一定會有收穫,汗水不會辜負自己的空話,人與人之間的確會存在客觀差距,可能永遠都跨越不了。”繪里世淡淡地說,“但足球又不是靠數值碾壓就能通關的回合制遊戲,此消彼長的動態平衡所導向的結果的未知性也是競技體育的魅力之一吧。”
短暫的怔愣後,潔世一屈指蹭了下汗溼的鼻尖:“這算是在安慰我嗎?相葉真是個溫柔的人啊。”
繪里世對此不置可否,但她確信鱷間兄弟肯定會對這個評價有不同看法。
“其實我沒關係的。”他輕輕吐出胸臆裡悶著的一口濁氣,也覺得自己先前的語氣太生硬了些,為了緩和氣氛而換成了更加輕快的口吻,“如果那麼容易就動搖的話,我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畢竟以前教練就經常說“潔是那種哪怕因為足球跌倒100次,也會第101次為它爬起來的人啊”以此來勉勵其他人,但自己說出來的話好像有些自吹自擂的嫌疑,所以他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
“我的意思是,潔君和你眼中的天才的差距也許並沒有你自己想象中那麼大。”繪里世笑,用手掌在空中比劃了兩個錯開的高度,“聽說過木桶效應嗎?一隻木桶能盛多少水是由最短的那塊木板決定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短板,所以能盛的水量可能實際上是相差無幾的。”
她是真心這麼覺得的,畢竟如果曾經親眼看到過有人空中倒掛金鉤被攔下後還能讓足球保持高速旋轉的趨勢從守門員手中脫手飛出再度砸入球門(指亞夢),這藍色監獄裡所有被冠以「天才」之名的人其實都只能被歸入普通人的範疇。
真要論的話,她眼裡藍色監獄最像超自然存在的其實是繪心甚八。
“……要是這麼說的話,總感覺我的短板有些多。”潔世一苦笑,但很快又打起精神調整好了心態,“既然這樣,那就努力敲打修補好了,能裝多少水就裝多少水嘛——”
他話音未落,伴隨著“咔嚓”一聲,整個球場霎時間毫無徵兆地陷入了徹底的漆黑中。
:()退休守護者在藍鎖當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