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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心虛地避開他灼灼的眼神,說不清該如何形容他那般專注認真的神情,分明就像是倚仗於你才勉強存活下來的強勢犬類。

你的世界裡有千萬種重要的事物,但它的世界裡卻只有一個你, 哪怕丟失了尊嚴,哪怕不能獨享你的溫柔,也還是希望日日能見見你便好,眼中除了你,便再也容不下旁的東西。

我喉中幹啞,心中深知, 我只需要再說多幾句好聽的話哄哄謝言, 便能讓此事揭過, 但我對上他那雙帶著殷切期盼的灰瞳,對上他唇角清淺的笑意,又忽然覺得語塞,那種感覺便是,若是我今日騙了他,是足以讓他日後肝腸寸斷的那種可恨。

謝言見我沒有再說話,便悄悄地往我這邊靠近,他濃密的眼睫扇動了兩下,鳳眸中閃過一絲清明與狡黠,忽然朝我攤開了手心,只見手心裡靜靜地躺著一枚粗糙的稻草戒指。

他唇角微勾,淡淡的笑容裡有種邀功般的驕傲,像是亟待一場盛大光榮的誇獎。這是那日他生病了也要死死攥在手心的戒指,而這枚戒指是我做的,也曾作為我自封的求婚禮物。

遙想當年我自戕的時候,它就放在我的衣兜裡,我本以為可以帶著它到地下,只為做個紀念,卻不想,它最終還是落到了謝言手中。

只能嘆一聲造化弄人。

&ldo;那你給我戴上這個,&rdo;謝言輕輕地貼著我的臉頰,半眯著雙眼,用鼻尖磨挲著我側臉,滾燙的呼吸都落在我臉上,他的耳尖有些紅,說話的語氣卻很是倨傲,&ldo;你給我戴了我便去睡。&rdo;

姜國並沒有用戒指定情的習慣,這個習俗還是我從不知名的野史雜記裡看到的,相愛的兩個人可以佩戴戒指來昭示此生的忠貞不渝。

這個習俗和這枚戒指,一直以來都只對知情的我產生約束力,對不知實情的旁人沒有任何公信力。

當年我將這枚戒指送給謝言,便在心裡想著,若是謝言收下了,那我便將他當成我的妻子對待,我會擔負起作為一個男人的責任。

我會對他好,逗他笑,力所能及地滿足他的一切需求,就算要為他付出犧牲,我也不會有片刻猶豫。

但此事只有我一人知曉,我孤獨地踐行著廝守的承諾,謝言根本不知道這個戒指對我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所以後來我對他失望的時候,便要求將這戒指收回。同時收回的,還有我在心底做出的承諾。

卑微如我,到了死的那一刻,都不曾奢求過謝言能像我對待他那般對我好,我甚至可以接受利用,就算他為了榮華富貴,要將我像冷宮裡的小狗一樣犧牲拋棄,我也沒有半分怨言,我甚至都跟他說好了。

可是啊,為什麼要動我的父親呢?

如今的我只覺得過往種種都顯得十分可笑。

愛人是一件虛妄又縹緲的事,當你遭到了背叛與拋棄,這份愛意便立時成了蝕骨的恨意,日日攪擾得你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而謝言這樣的人,又怎會知道這枚戒指背後的意義呢?不過是在逗我玩罷了。

就像是三年前的情愛遊戲,面對我殷切的追求,他從不拒絕我,只是傲慢地對待我,質疑我的喜歡不夠真誠,質疑我的喜歡太過廉價,也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喜歡我,卻享受著我捨棄尊嚴的討好與包容。

這就是謝言,明明外表美得像一朵盛放的冷艷水仙,但骨子裡卻壞透了,若是剖開他的心臟,定能看到其中汩汩流出的汙濁的血液。

我冷著臉,無視謝言面上的渴望與期待,他此刻整個人籠罩在朦朧的月光中,眼中的熱意都要溢位眼眶,我只當他什麼都不懂,沒好氣地說了聲&ldo;好&rdo;,便敷衍地將那枚戒指從他冷白的食指套了進去。

謝言此時笑得一點都不像他,我印象中的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