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累了,你也該累了,工作了一天,快去睡吧!”
他不說話,只是靜默地盯著她。
“我真的沒事,”她低語,“我只是想爹想娘想姐姐,想我的小小點兒!”
靜默片刻,她抬頭望他。“昊哥哥,我想過了,咱們解除婚約吧!我現在這個樣只會拖累你!加上,”她幽幽開口道,“我對你只有兄妹情誼,做不成夫妻的!”
“你撒謊!”他硬聲,“你那天吻我時的反應可不像兄妹!”
“那是個錯誤,不會再有!”她絕情,並動手去拆紅繩,卻聽得“砰”地一聲響,他滿心怒火無處宣洩,一拳擊向她床旁牆上,勁道猛烈,碎裂的牆屑飛揚,割傷了他的手。
見他的手冒了鮮血,她心頭一緊,捉著他的手吮著傷口,不再去動紅繩,眼淚不聽使喚地滂沱落下。
“不許再這樣傷自己!”
“比起你在我心頭給的傷,”他冷聲,“這著實不算什麼!”
“對不起!”水氣蘊然的眸子是悲悽的光芒,她嘆口氣,“你該相信不論我作什麼決定都是為你好!”
“我不需要什麼你為我好的決定,”他生氣道:“我只要你!”
他低下頭攫獲她柔嫩的唇,品嚐她的甜蜜,抵著她的唇,他低語,“別在我的心頭剜個缺口,憐兒,別這麼殘忍!”
他深情地啄吻著她的眉心,她的淚水,她動人的小小耳垂,她纖小的鼻尖,最後來到她誘人的菱唇。
“你擄獲我全部心魂,卻告訴我那只是個錯誤?”他嘆氣。“如果對你而言那是個錯誤,我也只有錯到底了!”
他深深吮吻著她的唇,伴著她鹹鹹淚水摻人,這個動人而激情的吻又是甜蜜又是鹹澀,良久,她放棄了抗拒,雙手攬上他的頸項,在這個綿長的吻結束後,她在他耳畔輕語——
“就算是個錯誤,我也只能陪你錯到底了!”
他攬緊了她,無語。
第六章
秋後入冬第一場大雪落下,空氣是凝人的寒氣,楚憐兮望著飄落紛飛的雪花如棉絮般地落在她的身上、臉上,及她縛住了雙手跪坐著的囚車上。
是的,“囚車”!楚三小姐返鄉的方式著實不太光彩,尤其相較起前方八騎開道乘坐官輿的許霆昊。
是她自願用這種方式迴轉湘陽的,她不願讓許霆昊落人口實,目前案情未明她仍是待罪之身,理該受到如此待遇。
“是欽差大臣耶!”兩旁簇擁等待已久的人群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聽說他還是今年京試的狀元郎,人生得十分俊俏!”
“我還聽我遠房的親戚說起,在經過的幾個郡縣裡他平反了好些冤獄,懲戒了當地欺壓百姓的狗官,受惠的人都稱他作‘活青天’呢!”
“喂!瞧瞧!後頭跟了輛囚車,是個小姑娘呢,你瞧瞧,她好像是……”
“哎呀!就是前陣子懸賞緝拿的紅葉莊楚三姑娘嘛!”
“呸!一個姑娘家人模人樣地,竟會是個殺人兇手!”
一旁絮絮叨叨的人語喧嚷評論越益不堪,楚憐兮充耳未聞,她仰著頭雙手向上承接著白皚皚的雪片一點一滴地落下,駐留在她小小的手掌心裡。
“好乾淨的雪!”她痴愣低語,想起許霆昊為她準備的“琉璃雪宴”,想起他為她燒製的各色琉璃心型雪盅,想起他說要讓她看清楚他的心時認真的表情。
“傻瓜!”楚憐兮對著掌心的雪柔柔笑起,他對她的好,她向來遲鈍。
就這樣,一個跪坐在囚車裡被雪覆了一身的女子,在眾人議論謾罵聲中依然淺淺帶著笑,望著即將盈握的雪。
魏傑踱過來為她披上外衫,併為她驅趕那些看熱鬧甚至頑皮地向她扔擲雪球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