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你……”怎麼甩不掉嘛?她走了大半個北方山水,就是為了甩開這塊牛皮糖,明明,三天前是把昏睡的他扔上了南去的商隊馬車沒有錯,可他怎又會,怎又會……“你怎麼會找到這兒?”
“姐姐,姐姐,”一朵好大好大的憨笑,他討好的想握她的手,遭到甩棄後,嘴撇了撇,忍回了哭意,“小覲醒來不見姐姐,就一直跑一直跑,哪裡有姐姐的味道,就往哪裡跑,小覲好乖哦,沒有哭,壞人打小覲,小覲也沒有哭……姐姐,小覲好乖好乖,姐姐……”
忘忘目注青天:老天爺,你是在懲罰我麼?可是,麻煩您睜睜眼,看看這人,他曾經一日的壞事要多過本姑娘活到至今做下的壞事呢。
“姐姐,小覲好餓,小覲把姐姐塞到小覲包包裡的包子吃完了,換包子用的‘亮閃閃’給壞人搶走了,小覲好餓,小覲好想吃魚……”
“我告訴過你,那不叫亮閃閃,那叫銀子!明明就少一個字,你偏要找費事的來喊,你笨到家了!”
“哇……”大大的個兒,長長的腿兒,突然就一屁股坐在地上,蹬足大哭,“姐姐……罵小覲笨……姐姐罵小覲笨……姐姐你說過小覲不笨……你罵小覲笨……”
忘忘瞪著那張泗淚滂沱的髒臉,無力感十足,卻也再不忍心罵他下去。“別哭了。”
“哇哇……哇哇……姐姐不要小覲……哇……姐姐舍了小覲走……哇……小覲睜眼不見姐姐……哇……”
“別哭了。”
“哇……小覲不笨……姐姐……”
“別哭了!”
大哭遽止,臉上猶掛著三四行淚,委屈抽噎,“小覲不笨……”
“你不笨,沒人說你笨,快起來,坐在地上成什麼樣子?”她出手拉他起身,“低下頭。”
乖乖將大大的頭顱垂到她伸手可及處,“……小覲不笨……”
“知道啦,小覲不笨,小覲不笨……看看你的頭上,沾了什麼東西?這三天你睡在哪裡?”她自那堆亂髮裡揀拾汙草雜枝。
“只睡了廟廟,不敢睡,黑了也趕路,追姐姐。”
聽他猶哭嗝不斷,她好笑,“還哭?這麼委屈麼?”
“嗯,不見姐姐,小覲怕怕,不見姐姐。”
“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壞人打小覲,沒有姐姐,打小覲。”
“你……”有夠笨,曾經,“他”一根手根就能……不過,那不是他。“他們打你,你不會跑麼?”
“跑,他們搶了包包,小覲給搶回來。”
“你寧願捱打也要搶它回來?你……”笨透了。
“包包有姐姐給小覲做的新衣衣,小覲不要壞人搶。”
“……”
唉~~她前生定是欠了他了。三個月內,她行經千里,將他騙到鬧市哄他原地不動而她玩消失有過,扔到乞丐堆裡任其自生自滅有過,讓人牙子牽走做牛做馬有過……無所不用其極,平生的壞事幾要行盡,依然次次被他追來,還能怎樣?
而且,她不得不承認,這一回,不同於以往每一次的厭煩,見到他安全無虞出現的瞬間,她心底是有一絲竊喜在的。三月相處,人非草木,她心軟了。
第三卷 第六章(上)
忘忘未回頤安堂就職。這桃花塢地在城外,幽遠僻靜,正利她培植藥草,煉製丹藥。手上,久日行醫薄有積蓄,加上知府夫人的幾千兩診金,不愁度日。為免坐吃山空,拿了百兩出來,在周邊鄉間建了間小小藥鋪,派了個伶俐家丁當櫃,收費偏貲,收項權付日常支出也便夠了。隔三岔五,她也會拿些珍稀藥材到昔日僱主處高價售賣。既然上官自若說東家不是常人,他的銀子賺起來便分外心安理得。
“揹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