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的戰袍裡亂掏。
“對戰時,有個被我斬死的傢伙,懷裡滾出這個東西。”他從袍裡掏出一塊沾了血的令牌,慎重地擱在桌上。
瞬間,目光全投注在那塊鐵鑄的令牌上,雖然沾滿血汙,但是上頭的鏤印仍清晰可辨。眾人的表情從困惑,逐漸轉為憤怒——
那塊令牌上,清楚地鏤著一個“南”字,證實了那群殺人不眨眼的匪徒,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南陵王。
大略交代完畢後,人們魚貫離開,大廳內只剩楚狂與舞衣。
他緊皺著濃眉,沒有說話。而她就坐在一旁陪著他沈默,知道他需要時間接納這項事實。
半晌之後,銳利的視線轉向她,眸光極為複雜。
“不是山狼。”舞衣輕聲說道,表情認真。
他緩緩點頭。“你對了。”
憤怒矇蔽了他的理智,影響他的判斷。但當線索一一浮現,他重拾冷靜後,整樁事件的枝微末節全都凝聚在一起。
倘若他的猜測沒錯,那麼,事實不只大出他意料之外,只怕也超過舞衣所能承受的——
舞衣點頭,小心地指向桌上的令牌,不願意碰著。“是南陵王在幕後操控一切。”
仔細推想,南陵王的確是最有動機的人,他垂涎浣紗城許久,前幾年還能保持溫文的假象,想動之以情,費盡力氣追求舞衣。但當她跟楚狂成親,面具就瞬間崩裂,他立即露出歹毒的本性。
那個男人不只仗勢凌人,甚至還使出這麼惡毒的計謀。她再度慶幸,自己當初選擇的是楚狂。
楚狂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肩膀,筆直地看入那雙清澈的眼兒裡。
“不只是他。”
“還有同夥?”舞衣問道,努力思索著是哪方人馬會與南陵王聯手。
是那些流兵嗎?她曾經聽說,南陵王招募大批匪徒,聚集了龐大的兵力。還是京城裡,那些一蠢蠢欲動的奸臣嗎?據說,這些年來,南陵王也勤於跟那些人走動,似乎在籌擬著什麼——
楚狂神情極為嚴肅,緩緩地開口。
“記得《孫子兵法》第十三卷嗎?”
她俏臉愀然而變,聲音沙啞。“用間。”
間諜!
楚狂的意思很明顯。方府內,有南陵王的內間。
“不可能。”舞衣握緊雙拳,用力搖頭,嬌小的身軀緊繃著。
他點頭。
“不!”她嘶聲喊道,全力反駁。
他看著她,不言不語,目光中透著憐惜。
那樣的眼神,讓舞衣的心更加冰涼。
不,她不相信!他怎麼可以質疑她的親人?!
“不會的……不會的……”她輕搖著頭,反覆說道,語氣卻愈來愈弱。
楚狂剋制著不忍,狠著心逼她正視那些事實。這對她來說,的確太過殘酷,但眼前危機四伏,他強迫她正視一切。
不只是他,就連聰慧過人的舞衣,也有著盲點。
那樁詭計,就是靠著他們的盲點,悄悄進行到現在。
“這是唯一的可能。”他沈聲說道
“不會是我的人,絕對不是!”舞衣雙手搗住耳朵,不肯聽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盈滿淚水。
“那麼,南陵王如何知道出貨時間?又是怎麼查出虎帳弟兄的行蹤?”他緩慢地說道,注視著她。“他又是如何得知,我並不識字?”
她啞口無言。
“迎接卿卿的事情,只有極少數的人知情,倘若襲擊是有預謀的,肯定是有人事先通知了南陵王。”
一句又一句的例證,讓舞衣臉色轉為慘白,她低下頭,緊閉著雙眼,唇兒顫抖著,卻無法吐出隻字片語,只能不斷搖頭,拒絕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