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是有點素淨了!”
“不錯,衣裳是不鮮豔,可是相公,我再問你?大嫂嫁到你家幾年,你什麼時候見她穿過顏色鮮亮的衣裳?她平日裡做飯洗衣餵豬餵雞,哪一件衣衫不是打了補丁?哪一件衣衫上面沒有洗不掉的汙垢?”
三光低聲道:“大嫂辛苦持家,我是知道的,可是,畢竟舅舅大壽,怎麼也該新做一件像樣的衣裳,這也是我楊家的臉面!”
奔月哈哈一笑:“相公!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好一句新做衣裳!我再問你,咱們楊家的錢財是誰掌管?大嫂做不做新衣裳,是誰說了算?”
三光的顏色漸漸緩和了下來,半晌方吶吶道:“許是娘年紀大了,遇事考慮不周詳,也是有的!”
奔月憤憤道:“大嫂身上這件衣裳,已經是她最好的衣裳了,沒有髒跡也沒有補丁!”
三光嘆了口氣:“娘,改日給大嫂多做幾身衣衫罷!”
☆、8抓尖
楊母一聽兒子這般說話,更是羞惱,顫聲道:“前兒還說不聽媳婦的話!今日被她幾句花言巧語一繞,竟然指摘起孃的不是來了!我老婆子的命怎麼這麼苦哇!說著,眼淚就直流了下來。
三光最見不得老孃哭,重又板起臉來對奔月訓道:“娘年紀大了,縱然行事有不妥之處,做媳婦的也該好言相勸,如何像你這般言辭鋒利,直言頂撞!”
奔月看著這對母子,突然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老的不講道理,小的一味愚孝,自己無論前世今生,哪裡過過著般憋屈的日子!
三光又正色道:“還不給娘賠禮認錯!”
“認錯?“奔月突然覺得好笑,她扭過頭去,對春嬌道:“我有些渴了,去給我沏杯茶來!”
三光氣的臉色發青,用手將桌子重重一拍:“今日,拼著開祠堂,動家法,也絕不容你這等不賢之人在我楊家橫行無忌!”
何氏一聽小叔要開祠堂,動家法,嚇得渾身發抖,急忙跪著上前兩步:“小叔息怒,今日之事,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頂撞婆婆在先,求小叔叔看在平日情面上,繞過嫂子這一回吧!”
三光本就是被奔月倨傲的態度所迫,才說出來開祠堂的話,如今見長嫂跪倒在地苦苦哀求,就勢道:“看在大嫂份上,今日饒你一次,如有再犯,定要嚴懲!”
奔月氣得渾身發抖,欲要再說,春嬌忙上前去急使眼色:“姑娘!莫要忘了當日老太太的囑託!”
奔月怔了一下,見三光已經趁勢出堂,轉念又想,這畢竟是封建社會,妻為夫綱,既然已經嫁到了這裡,只有權且忍下這一口氣,慢慢再籌謀不遲。
妯娌三人隨著婆婆小姑,坐了一輛牛車來到十來裡外的黃泥村,楊母的孃家周家在村裡也是個大姓,三光的大舅舅是個落第秀才,在村中坐館授課,種了十幾畝田地,在三兄弟中光景算是最好,二舅舅卻是個牛馬販子,走村串戶的也能混個溫飽,只有小舅舅週三不成器,時常要依仗兄姐們賙濟一二。
奔月早就聽說,大舅舅不孝,一味的順從舅母,違逆老孃,所以分家的時候,三光的老外婆便選了跟老二過。
婆媳幾個下了牛車,來到村裡一家土坯砌成,稻草壓頂的門樓前,楊母懷裡抱著一大包孝敬母親的物事敲起了門,二舅母急忙開門將她們迎了進去。
房中賓客不多,滿頭白髮的老外婆正中莊嚴地坐著,旁邊圍繞著幾個舅舅舅母和表兄弟表姐妹。
楊母引著三個媳婦一一給老母親叩頭,那周老太太便眯起眼睛問:“誰是三光媳婦?上前來給我瞧瞧?”
奔月走上前去問好。
周老太太拉起她的手,藉著窗戶透進來的光亮仔細打量了一番,口裡嘖嘖讚道:“依我說,咱們家這些年輕媳婦,還就屬你是個尖兒!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