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此風不可長……於是,就有人要看玉熙宮工程的帳目……說是要拿出實據與天子理論……”
小嚴聽得越發地心驚肉跳,做為內閣輔臣、工部左侍郎,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玉熙宮的帳目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就是一包亂帳,一查,就算是點燃了導火索,也不知道會炸到誰?
他忍不住憤怒地叫起來:“查什麼查,天子的帳也是做臣子的可以去查的嗎?徐閣老,戶部的人怎麼回事?你是怎麼管轄部屬的?”
本來,戶部、工部和兵部本是嚴黨的基本盤,嚴家父子一手把持著整個大明朝的財政和兵權,勢力大到引起了群臣的警惕。也因為這樣,不斷有御使和部院大臣上書,要求將這三個部門分出去。
不得以,嚴黨只能犧牲戶部。
畢竟,兵權的要緊無庸多說,而工部則是他們的大財源。
於是,徐閣老就分管了戶部這個大攤子。
好在徐階是一個老好人,對嚴家也是亦驅亦隨,很是乖覺。可以接受。
徐階聽小嚴這麼說,點點頭,喝了一大口茶水,將糕點衝了下去,聲音清亮起來:“既然東樓這麼說,就讓他們別查了。”
既然徐階已經點頭,小嚴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地了,鼻子裡哼了一聲。表示領他的情。
不過,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接下來徐老頭肯定會開出條件的。
這人雖然老實,可也不是呆子傻子。能夠入閣為相的,誰不是人尖子?
丟擲這麼大兩個人情,老徐會不為自己爭取利益嗎?
嚴世藩:“徐相繼續說第三樁。春闈。又怎麼了?”
徐階道:“此事說起來卻有些尷尬,同吳節也有些關係。”
一聽到吳節的名字,嚴世藩就大為光火:“那廝又怎麼了?這個鳥人,可惡得緊!”一時氣憤,小嚴開始爆粗口了。
徐階依舊是一臉的平靜:“說起來,這個吳節在四川參加童子試的時候,同我一個叫高問陶的門生有了師生名分,如此算來,也算是我的門徒。”
“嘿嘿。你們心學的門人好生了不起啊,折騰起人來真有一套。”嚴世藩發聲冷笑。
徐階也不反駁,繼續道:“我那門生為了吳節特意給老頭子寫了一封信過來,讓徐階關照一二。所以,徐階就給吳節將春闈的名字給報上了。”
“報上了?”嚴世藩一愣,坐直的身子。
徐階:“據說,嚴閣老要做這一科會師的大宗師。若是那吳節去參加會試,也不知道嚴閣老取還是不取?”
小嚴怒道:“取不取又如何,都是謄錄之後糊上名字的。在沒拆封之前。會知道那張卷子是誰的?”
他接著冷笑:“看來徐相是擔心我嚴世藩要借這個機會將吳節刷下去是不是?你也是科場老人,難道還不懂得這裡面的規矩。朝廷制度大如山,沒錯,我是想給這個鳥人一點顏色看看,可也要有機會吧?嚴相將吳節的名字給報了上去,算他運氣好,你的面子卻不能不給。至於他中不中,全憑造化。”
“是啊,嚴閣老和小閣老你公正嚴明,天日可表,可別人會怎麼看呢?”徐階突然笑起來,笑得像只老狐狸:“科場上的事情誰說得準呢,上萬考生,最後中舉的也不過那幾百人,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再大的才子,也不敢誇口說他會穩中的。吳節也未必能中進士,可若是中不了,別人會不會說是嚴閣老因為小閣老和吳節的過節,故意報復?”
嚴世藩怔住了:“在徐相你的面前我也不說假話,是,我是想報復吳節,可在科舉場上,就算有心,也是無法可想啊。”
“那是,那是。”徐階笑得更是開心“可別人不這麼想啊,所謂眾口爍金,三人成虎。這世上,沒有見識或者捕風捉影,甚至別有用心的可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