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英挺冷漠的面容:“我不知道,卡爾,這得問你們美國人。不管怎麼說,別試圖拿這個小把柄來同我交換些什麼——收起你那套,我不是個真正無知的鄉下人。”
卡爾的眼睛微微閃了一下,帶著點被人看透心思的不自然——他徒勞地張了張嘴,感覺臉上那種因為憤怒而生出的血色正在飛快退去——實際上沒有,他仍然紅得像個蠢透了的大號番茄醬瓶子——大概是因為尷尬和少許羞恥。
“但是——”萊斯特坐直身體,眼睛裡含著細微的笑意,“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我絕不會和他在一起,i ;promise。以及,我並不會為了今天的事情生氣——我們都知道,這情有可原。”
他知道了!他什麼都明白!你這個白痴、三流貨,怎麼敢用那麼拙劣的手段欺騙他,想要獲取他的原諒!
卡爾聽見腦海裡有個尖細得可怕的聲音持續而瘋狂地強調著,他被弄得像任何一個得了偏頭痛的病人那樣——恨不得劈開堅硬的腦殼把裡面硌得生疼的異物拿出來狠狠丟掉。
你是個名副其實的膽小鬼。別拿出你那副從小被慣壞了的霍克利式的暴君作法來,瞧瞧你的醜態,你沒有哪兒好——甚至還不如維克特·施特勞斯——至少他一眼看透了你的本質。
那隆隆作響的尖叫漸弱,然而卻絕非一個好兆頭,那聲音輕吟慢嘆,口氣像對著一個無理取鬧的淘氣鬼——每一個單詞卻類似騎士手中的利劍,辛辣精準地在他心臟上劃開一個又一個細小深刻的傷口。
卡爾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倒進座椅裡,他緊緊地握著萊斯特的手,喉嚨卻像被堅硬的鐵塊卡住,吐不出一句能為自己辯解的話。
萊斯特用手指溫柔地按著他的手背——他忘了是聽誰說的這方法,但好歹這跟個娘們兒似的舉動起了作用,卡爾像一隻半馴服的充滿了恐慌和警惕的野獸一樣稍稍安靜了些,年輕人沉靜的聲音像一根柔軟的絲綢系在他脖子上——毫無攻擊力,卻出乎意料地有效遏制了那些讓他越陷越深的胡思亂想。
“別擔心,噓,一切都過去了,卡爾。我們有很長的時間去等待這個社會對我們更加寬容,或者——”
萊斯特強硬地抬起他的臉,臉上掛著異常明亮自信的笑容。
“——或者我們可以推動它,親手。”
。。。。。。
卡爾最近有些說不出來的古怪,早出晚歸,應付不完的聚會和晚宴,忙得就好像地球離了他下一秒就會停轉一樣。
萊斯特一邊站在廚房的流理臺前給自己的煮了杯咖啡一邊漫不經心地想著——大概是因為曾經的女主人有些溫馨的小愛好,大廳的另一頭有一個小小的廚房——背對大片大片透明的落地窗,一抬頭就能看到庭院裡盛開的石楠花和蒲公英。
凱瑟琳從不遠處的草地上走過來——穿著一條顏色樸素的絲綢長裙,臂彎裡挎著一個小小的籃子,裡面塞滿了各式各樣的鮮花——梅表情誇張地和她說著什麼,小姑娘被逗笑了,然而眼角餘光在瞟到窗戶另一邊的萊斯特時,那絲笑意卻又被飛快抹平了——就好像它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她很快轉身走開了。
萊斯特聳了聳肩,慢條斯理地喝完了他的咖啡,才向正在房間中打掃的瑪麗要了一些東西離開大廳。
萊斯特很快在湖邊找到了凱瑟琳,她坐在鞦韆裡慢慢地搖晃著,小花籃抱在膝上,她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介意我一道嗎,霍克利小姐?”
萊斯特把手裡的貂絨披肩輕輕地搭在凱瑟琳的肩上,小姑娘抬起頭——臉上的茫然一閃而過,很快她便鎮定下來,沉穩地說道:“當然,請坐,羅蘭先生。”
凱瑟琳安靜了好一會兒,她有些沉不住氣的偷偷看了看萊斯特——這可恥的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