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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他師父身在江湖,多年不問朝廷之事,父親自卸掉左相之職,也閒雲野鶴,難覓蹤跡,他雖然對朝堂之上沒有半點留戀,還是抵不過古凌楚的一句話,沒錯,是古凌楚勸他留在京中幫助文榮,納蘭文榮登基時日尚短,局勢不明,尤其是昭王叛亂在即,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撇下他回藥王谷去。

“是嗎,沒事就好。他現在不宜有什麼動作,否則昭王若下了死心要剷除,就是他身邊有再多高手也唯恐有疏漏。再過兩日這邊也將安排妥當,屆時還是需要他這個皇帝坐鎮才成。”

“古少爺,你雖沒有面具遮擋,可是臉上僵硬的很啊。”九尺笛輕言一出,古心怔然望向他。

“我沒察覺……”

九尺笛徐徐取下面具,那面具之後是毀容之後的面孔,不知是藥物所傷還是燒傷,總之已經毀了,“我從前也作亂的很,不管是爹孃,還是師父,都拿我沒辦法,彼時我也愛上一人,可是當時他對我沒有超出兄弟之外的感情,等我為了他而毀了臉,傷的氣息奄奄,他方才覺出來,可我那時早已心灰意冷,是你爹提醒了我——不管什麼時候,什麼境況,心死不如身死。

“雖然古語有云,哀莫大於心死,可心若真的死了,便也不抵做死人來的快活。心兒,不要說凌楚他還活著,此時即使他死了,你也大不了以命相追。何以如此模樣?”

“念酒,昔日你愛的人不知道你愛他方才負你,可是我一直仗著爹他的寵愛驕縱不上進,如今……這悔,這苦果,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你這樣也很好了,至少從此之後能與凌楚在一起,何苦想不開。”

“你又何嘗不是。”古心看著方念酒,那無論怎麼看也能想象出其年少風流模樣的方念酒,如今何不是被情一字困在京中寸地。

兩人一時無言,這些天明裡暗中的佈置已近妥當,不禁又引出傷情,“念酒,也許他終還是在乎你的。”

“也許,或者我也該與他做個了斷。”

“後日之前,你需等等。”

“這個自然。”

‘九尺笛’方念酒衣角淺勾,淡淡秋的餘韻散蕩開來,在他淺白的袖口挪出一隻九尺長的紫玉笛子,笛子貼在他唇邊,經他氣息一催發出動耳仙音,若夢似幻的攪動人情腸,一陣穠織繾綣的痛讓古心半扶著花桌方才能穩住心神,抬首望向那白色身影斜倚破圖,眉目間彷彿繞了九天的雲彩,如何也看不清澈。

“這就是爹爹說的脫塵之美……”古心恍惚著想起古凌楚是這麼形容此人的,也因他那一柄長笛明白了其名號的來歷。

不過若說奇特,還要當屬那笛音,竟不似人間奏出,輾轉的挖人心肺,磨捻的撕扯靈魂,若是從前聽到他定會大哭一場,可如今,他竟覺得越是傷感,越是眼眶乾澀,半滴淚水也無。

昏鴉盡,小立恨因誰?急雪乍翻春閣絮,輕風吹到膽瓶梅。心字已成灰。

閆無射徒立園中,終於覺得此時的自己真的什麼也未曾去爭取過,自然什麼也得不到。閆家對他寄予厚望,卻奈他不何,他唯一想要得到的人卻與他緣盡份斷,他終是要離開,就算不因著他那點自尊,也還要對唱曉負責。

這一次叛亂若定,他們便也後會無期了……

笛聲驟歇,閆無射皺動眉峰,風雕雨刻的面容掃盡傷感,只覺得這一切都虛幻而不真實,唯有看著他完整無損。

他衝進門去,屋內卻早已半個人影也無,他心底一驚,聳然想到了最壞的發展,幸好桌上壓著一方紙箋:出門半刻,勿念。

閆無射指腹徐徐摩挲那些未乾的墨跡,紅香看了這留言定然要罵上不短的時間,他的傷還沒好,不知去了哪兒?

那人,註定該是自由翱翔的海東青,如今短短歇在枝上,已經惑得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