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遙眼睛明亮起來,沉聲道:“宗主請說,但叫逍遙力所能及,斷無不允。”
高良美雪露出凝重神色,肅容道:“此去奈良,途中危機四伏,艱險重重,霧隱示現流願盡遣派中精銳,沿途護送,確保真宮寺姑娘安全返回虛夜宮。”
任逍遙啞然失笑道:“宗主欲待藉此對北辰一刀流施恩,以便真宮寺掌門首肯,允諾貴派與七大派並立的提議。”
高良美雪仰天長嘆,悠然道:“教主是聰明人,我也不想隱瞞,昔日奴家以少女之身開創霧隱示現流,身邊不過七八名隨眾,二十年來勵精圖治,終於在棲月谷站穩腳跟,成為坐擁八百徒眾,威攝一方的忍術流派。江湖朋友們都說高良美雪有今天也該知足了——我承認我知足,但有人他不知足啊!”
任逍遙滿頭霧水,愕然道:“誰……誰不知足。”
高良美雪仰首望天,俏臉現出緬懷的神色,一字一頓緩緩道:“二十年來為霧隱示現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先後喪生的三百九十七名弟兄,他們不知足!創派伊始,我就當著所有人說過,要靠派中每一位弟兄的努力向世人證明我們的存在,讓整個江湖知道威震扶桑武林的不光是七大派,還有我們霧隱示現流!多少場生死之戰,我們憑著這股信念熬了過來,能夠由藉藉無名的小門派發展到今天猶勝神道無念流、御庭番,不知留過多少血,撒過多少淚,所以只要有一絲一毫搏得真宮寺掌門首肯的希望,我便不會放棄。”
任逍遙動容道:“宗主情深義重、用心良苦,確讓逍遙感動,但……正如您先前所說,此次覬覦美奈、欲在沿途強行搶奪的各忍術流派不下幾十個,霧隱示現流實力再強,以寡敵眾猶如蚍蜉撼樹,何必為區區虛名,妄自葬送派中弟兄呢。”
高良美雪往任逍遙瞧來,眼睛閃耀著令人難以明白的熾熱光芒,失聲道:“好!好一句‘以寡敵眾’,任教主此行不過十餘人,徒眾若無鄙派相助,獨自面對數以千計的勁敵,豈非更是凶多吉少。”
任逍遙淡淡道:“說到底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金子,如果只是對付我和我的幾名隨扈、嬌妻,想必絕大多數的流派都會獨自前來挑戰,免得旁人分一杯羹。非是逍遙誇口,除北辰一刀流和飛天御劍流外,我等有十足把握蕩平任何派別,哪個不知死活的送上門來,只能怨他自己倒黴。相反,若然貴派出手相助,對方知道單憑一己之力奈何不了威名卓著得霧隱示現流,必然結成聯盟,化零為整,合成一股強大的勢力。屆時成百上千的忍者齊齊殺過來,誰能抵擋得住。”
高良美雪微一錯愕,任逍遙所說的情況她確實不曾想過,偏又合情合理,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過得許久,她緩緩閉上美目,像個無助的小孩般道:“實在不行,我就讓棋木佐兵衛帶著幾名精於隱匿的弟兄暗中保護,真到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再出手相助,這麼點小小要求任教主應該不會拒絕吧。”
任逍遙從容笑道:“美奈遭伊賀谷追殺,江湖中早傳得沸沸揚揚,北辰一刀流絕不會坐視不理,大批援軍必已西來,只要將美奈送到他們手中,區區幾十個不成氣候的小流派,何懼之有。”
高良美雪揚起俏臉,緊抿的櫻唇盪漾出一絲溫柔的笑意,柔聲道:“任教主聰明絕頂,怎麼會有如此輕浮淺薄的論斷呢。”
任逍遙微覺詫異,拱手道:“在下若有錯失,還請宗主賜教。”
高良美雪悠然道:“我記得你們中原有兩句俗語,一句叫‘聲東擊西’,一句叫‘調虎離山’……”
任逍遙急促的喘幾口起,瞳孔收縮,失聲道:“難道伊賀谷不惜花費重金,懸賞各派高手圍追堵截、欲強行擄走美奈甚至置她於死地,是為把真宮寺掌門和北辰一刀流主力引來,然後全力突襲虛夜宮!”
高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