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眼,張開雙臂感受著那分寧靜和空曠,人在病重總是容易想到往事,海瀾眼角滾落淚珠,她又想起現代的親人,想起肖逸,原來從來不曾遺忘,只是記憶更深,緩緩仰頭看著天空,我會活下去,會幸福,你們不用為我擔心,肖逸,若有來生,我還會……
草叢深處傳來吹樹葉的聲音,海瀾手指擦拭眼角,身體輕顫,不由自主的撥開才蔓草,向發出曲調的地方走去。走近才發覺在一處平緩之處,吳用穿著藏青色蒙袍,頭上梳著蒙古髮辮,坐在那吹奏著樹葉,他除了身型略顯單薄意外,同旁的蒙古青年無異,彷彿刀削斧刻的英俊面容,在夕陽的映襯下,使得他整個人都鍍上一層金光。
那時斷時續思鄉的曲調,讓他多了一分傷感,眼底多了幾許憂鬱的神情。吳名自從醫治好吳克善,就很得寨桑看重,不僅搬到了條件較好的蒙古包居住,身邊有奴隸服侍伺候,甚至被寨桑任命為參贊,有大事小情,寨桑也會詢問他的意見。
海瀾其實還是覺得吳用束明朝的髮髻順眼,靠近他身邊,將絹帕放在草上,席地而坐,雙手抱膝靜靜的聽著吳用的吹奏,眼裡流露出懷念迷茫,在郊遊之時,身邊吹奏之人是肖逸,當初的甜蜜湧上心間,抽動小鼻子,輕聲哼著東風破的曲調,這是她最喜歡的一首曲子,只要她一生氣,肖逸就總是吹這個哄她開心。
“哈日珠拉,哈日珠拉。”吳用輕聲喚道,此時的海瀾眼裡含淚,再也不見以往的驕傲自在,彷彿一個迷路的小姑娘,脆弱迷茫的讓人心疼,聽著帶著哭音的曲調,吳用嘆氣,仔細識別半晌,生疏的吹起東風破。
這個時代的宮商角徵羽同現代的五線譜不同,因此有些走音,但海瀾卻彷彿毫無知覺,痴痴的望著吳用,時空交錯,彷彿她還在身穿軍服的肖逸懷中,聽著他那動人的情話,誰說有老虎之稱的大隊長肖逸無情?
“肖逸,肖逸……”海瀾伸手碰觸吳用的臉頰,吳用楞住了,東風破停了下來,海瀾眼前的情景慢慢的化為無形,睜大杏眼,這是草原哪會有肖逸。
“你為何不多吹一會?為何?”海瀾低泣,吳用手足無措,慌忙道“哈日珠拉,你莫哭,我再給你吹奏,你……”
“不用了,回不去,就是回不去。”海瀾將臉埋入膝蓋中,悶聲說道,“吳用,叫我……叫我海瀾……可好?”
“海蘭珠?”吳用重複道,海瀾嗤笑出聲,難道這就是命運的安排,自己只是海瀾,並不是皇太極的寵妃海蘭珠。
“這是你的漢名?很好聽,寓意深遠。”
“是嗎?你可知道,海蘭珠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海瀾猛然抬頭,紅紅的眼眸中含著仿若流動的溪流,盯著吳用半晌,勾起嘴角“她哪怕佔盡寵愛,也是個不幸福的人。”
“我雖不明白你說的話,但我卻知道你會平順安泰一生,沒有人捨得讓你落淚,海蘭珠,這個名字會因你而名揚天下。”
海瀾朱唇邊笑意更濃,深吸一口氣,哀怨憂愁盡去,眼眸中彷彿星辰墜落,輕聲道“沒錯,我哪怕是海蘭珠也會讓自己活的開心,不會讓他們擔憂,我是他們最驕傲的女兒。”
吳用移開目光,不敢再看海瀾,生怕自己會陷進她的眼中,忘記自己回大明的心願,蒙古再好,終究不是他的故鄉。
“老師,他其實不用為難的,遠交近攻,合縱之策我想先生應該會懂。”海瀾目光向南,問道“大明,究竟是什麼樣子?吳用,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實在做不了什麼,大明興許不是毀在……而是毀在自己人手中。”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吳用突然湧起這種念頭,抓住海瀾的胳膊,海瀾歪頭淺笑道“我能知道什麼?你堂堂男兒之軀都看不透的事情,我又何本事能看透眼前的一切?大元不就是以擅長遊牧的蒙古統治中原的漢人嗎?其實滿蒙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