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煥心中一跳,拱手道:“大人言重了。”
難道楊敏之想借這個案首之名拉徐家下水?徐景煥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應對。
楊敏之卻不再提這個話,反而詢問了老太太一些瑣事,問了身體可好,家人可好,然後便提出告辭,老太太也不敢留,親自送出了門外,徐潤安更是送出了大門。
待到人都走了,老太太這才覺出了一身冷汗,一直躲在西間的三姐妹才出來,徐景煥眉頭緊鎖,心裡猜測著楊敏之的來意,難道真的只是為了問候?
徐潤安回來,道:“剛才張家派了人過來問,我報了平安把人打發了,祖母,您瞧著楊大人打的什麼主意?”
老太太長嘆一口氣:“這件事情大有深意啊,白閣老突然就被人參倒了,咱們還沒得到信兒,錦衣衛就來了,直接就把沈知府給制住了,這一定不是事出突然,而是早有預備,不然錦衣衛不能來的這麼快,張家已經被拖下水了,若是白閣老就此下臺還好,若是還能起復,不僅朝中要大洗牌,只怕這杭州城也免不了一番血雨腥風。”
廳內一片靜默,老太太道:“大媳婦,今天也晚了,你帶著幾個孩子下去休息,養足精神再說,這個時候家裡上下要嚴加管束,潤安派人去蘇州給你爹送信,叫他趕緊回來,外頭的事情也都要打點好,是福是禍咱們不清楚,早作準備為好,景煥留下來陪陪我。”
老太太這麼一發話,大家心裡也都有了譜,各自忙各自的去,徐妙筠卻是不敢一個人睡,於是三姐妹都擠在了徐沛凝那兒,大太太也忙著吩咐下人,嚴加管束,不許多說話不許多走動。
徐景煥扶著老太太回了老太太住的院子,老太太屏退了下人,這才從佛龕後面拿出了那封信:“這封信是前兩天康王爺送過來的,是他的親筆,我確認過了。”
徐景煥眼中精光一閃,道:“看來康王爺是動手了,白閣老這件事只怕也是籌謀已久。”
老太太點點頭,道:“內閣七位閣老,除了白閣老是端王爺的人之外,常閣老和魏閣老更是和端王爺有姻親關係,首輔鄭閣老雖然明面上中立,可暗地裡卻是偏向端王爺的,端王爺的人居多,康王爺卻仍然辦成了這件事,可見形勢確實於康王爺有利,鬧成這樣,白閣老下臺是肯定的,咱們家只要一平反,便會有更多的人站向康王爺那一邊,當年你祖父和你爹你伯父在朝中可有不少故交,雖說官場上的事一向都是人走茶涼,可他們為官多年,看人倒還有幾分準頭,楊大人出身允國公府,卻不知是誰的人,於咱們家是好是壞也不清楚,咱們也只有走著瞧了。”
徐景煥道:“孫兒倒覺得楊大人此番行為不難理解,康王爺得勢,咱們家即將起復,想來楊大人的訊息更靈通,那麼他上門拜見也可以理解為提前示好。”
徐老太太搖頭道:“凡事不可太武斷,端王爺稱霸已久,怎麼會坐以待斃,他安排楊大人來杭州另出奇招保白閣老也有可能,要是真的在沈知府身上查出了另有人指使,誰還會去管白閣老的事。”
徐景煥道:“可沈知府是因為白閣老起來的,沈知府出了事,白閣老不更倒黴?”
老太太卻是一笑:“杭州不比京城,天高皇帝遠的,一句欺上瞞下便可把事情都推到了沈知府身上,收受賄賂,也可以說成是沈知府自己所為,所有的惡事,也都可以歸結於沈知府的自作主張,狐假虎威,這樣一來,牽扯的人就多了,水混了才好摸魚。”
徐景煥沉思片刻,道:“那祖母的意思呢?”
老太太搖頭:“靜觀其變吧,咱們家我有九成的把握不會出事,可張家就難說了,咱們剛搬過來時也多承張家的人情,能把一把便幫一把,明天你便去衙門找楊大人說話,你有秀才的功名,他又來家裡拜會過,探探口風,只要能把人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