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慈在心中暗咒,擠出一縷笑容道:“我這懶笨之人,與相爺自是無法相比的,相爺好比是那烏騅駿馬,能日行千里,我就是長四條腿,也追不上相爺的。”
裴琰一笑,正要說話,安澄進來,瞄了一眼江慈,束手而立。
裴琰放下畫筆,端起茶盞飲了一口,眉頭一皺:“你這燒水用的可不是楠竹,倒象是煙木,一股子煙燻氣,去,重新燒一壺過來。”
崔亮飲了一口,笑道:“我倒覺得沒什麼區別。”
江慈見裴琰眼神凌厲地望著自己,只得噘著嘴走了出去。
她自是將大閘蟹罵了無數遍,撐著眼皮劈好楠竹,燒好一壺水,拎著銅壺過到正屋,剛一踏過門檻,見裴琰笑吟吟地望著自己:“我要去聽戲,你去不去?”
二三、步步為營
江慈這幾天日思夜想的便是如何出一趟相府,聞言大喜:“我去!”
裴琰微笑道:“那你去換過裝束。”
江慈將銅壺往地上一頓,鑽到自己房中,手忙腳亂換過小廝裝束,將頭髮胡亂塞到小帽裡,又抱著個布包奔出來,見裴琰的身影已到了園門口,忙趕了上去。待出得西園,到了相府西門,她才發現崔亮並未同行,忙問道:“崔大哥不去聽戲嗎?”
裴琰雙手負在身後,看了她一眼:“他傷剛好,得靜養。”
見西門前停著的是一輛普通的雙轅烏篷馬車,江慈覺得有些奇怪。隨著裴琰登上馬車,車廂不大,裴琰上車後見江慈緊抱著那個布包,問道:“這是什麼?”
“素大姐的衣裳,我拿去還給她。”
裴琰一笑:“誰說我們要去攬月樓的?”
江慈‘啊’地一聲叫了出來:“不是去攬月樓聽戲嗎?”
“是去聽戲,不過不是去攬月樓,你道京城只有攬月樓的戲曲才好嗎?李子園的花旦也是不錯的。”
江慈大失所望,原還指望著能到攬月樓見到素煙,想辦法讓她替自己傳個要緊話,未料竟不是去攬月樓,轉瞬想起崔大哥並未同行,又想到是和這大閘蟹單獨相處,遂面上堆笑:“相爺,我有些不舒服,還是不去聽戲了。”
裴琰閉著眼,並不回答。聽得外面駕車人馬鞭山響,馬車就要前行,江慈莫名地有些害怕,道:“相爺,我先回西園了。”說著掀開車簾,便欲跳下馬車。
裴琰睜開眼,右手急探,揪住江慈的後領將她往後一拖,馬車卻於此時向前行去,一拖一帶,江慈直跌入裴琰懷中。
此時已是深秋十月,白天又下過一場大雨,夜風帶著寒意,從掀起的車簾外直撲進來。江慈著的是小廝衣裝,有些單薄,被這風一吹,不由打了個寒噤。
裴琰眉頭微微一皺,捏了捏她的左臂,有些不悅:“沒有夾襖就說一聲,自會有人給你置備,穿成這樣跟我出去,倒象我相府虐待下人似的。”
江慈從他懷中掙出,瞪了他一眼,怒道:“我可不是你的下人。”
裴琰一笑,悠悠道:“是嗎?我怎麼記得某人某夜在映月湖邊說過,要為奴為婢,以報我救命之恩的。”
江慈心中惱怒,卻也知不便逞口舌之利,這大閘蟹無緣無故帶自己出去聽戲,只怕不懷好意,偏性命捏於他手,不得不從。她腦中胡亂想著,身子慢慢向後挪移,下意識想離這大閘蟹遠一些才好。
裴琰輕哼一聲,不再說話,靠住車壁,閉目養神。
江慈心中想了又想,終開口道:“相爺。”
“嗯。”裴琰也不睜眼,低沉應道。
“那個,我們能不能去攬月樓聽戲?我只想聽素煙姐姐的戲。”
“你真想聽素煙的戲?”
“那是自然,素煙姐姐人長得美,心又好,戲曲唱得一流,不聽她的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