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這一掌。
裴琰雙掌虛擊上地面,身形橫飛,雙足連蹬,安澄手中尚拿著密報,不能出手,被他蹬得步步後退,終靠上一棵雪松,劇烈咳嗽。
裴琰飄然落下,笑道:“不行不行,果然沒有陣仗,你的身手便有些松怠。”
安澄咳道:“相爺還是趕快放我上戰場吧,我總覺得,那處才是我大顯身手的地方,現在真是便宜劍瑜了。”
裴琰負手向草廬走去:“你別羨慕他,他這幾個月最難熬,待他熬過了,我再放你出去。你放心,會有你大顯身手的時候,你只別把身手荒廢了,等真有大陣仗,我怕你連厚背刀都拿不起。”
安澄想起那夜裴琰在蒙面人手下救下自己一命,有些慚愧:“是,相爺,屬下還真是得精進武藝才行。衛三郎自身武功高強不說,他的手下也是那般強硬,我還真不能給相爺丟了面子。”
裴琰取過他遞上的密摺細看,微微點頭:“子明做事,果然細緻,確是奇才。”
他一份份細看,看至最後一封,忍不住笑道:“皇上親手建了光明司,又將自己最寵信的人提為指揮使,只怕將來終會―――”
安澄猶豫片刻,終問道:“相爺,小的有一事不明白。”
“問吧,爺我今日心情好。”裴琰微笑道。
“相爺是如何猜到衛三郎便是真正的星月教教主蕭無瑕的?衛三郎是玉間府衛氏出身,又是由慶德王進獻給皇上的,身上也無月落族人印記,又一直深受皇上寵信,小的把朝中軍中之人想了個遍,也沒想到竟會是他。”
裴琰笑得俊目生輝,悠悠道:“安澄,你覺得小丫頭是個怎樣的人?”
安澄面上也有了幾分笑意:“江姑娘雖天真爛漫,不通世事,心地倒是善良得很。”
“你覺得,她是個藏得住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嗎?”
“這個小的倒不覺得。”
裴琰眼前浮現江慈或喜或怒,或嗔或泣的面容,有一瞬間的失神,緩緩道:“衛三郎號稱‘鳳凰’,姿容無雙,就是我們這些慣常與他見面的人,每次見到他都會有驚豔之感,一般人見了他更是隻有瞠目結舌的份。可相府壽宴那日,小丫頭初見衛三郎,毫無反應,你不覺得奇怪嗎?”
安澄想了一下,點頭道:“相爺不說我還真想不起來,可相爺當時如果想到了,為什麼不對付衛―――”
裴琰搖了搖頭:“我當時也沒在意,後來使館縱火案,我又借傷隱退,還要防著皇上對付我,一摞子的事情,我來不及細想。倒是你回稟,自‘恨天閣’左閣主那裡得知買殺手殺小丫頭的是姚定邦,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把前後所有的事情連起來想了一遍,才細想起來的。後來命你傳信給子明,讓他查了一下衛三郎這幾個月的動向,綜合各方面的線索才確定的。”
安澄離去,裴琰緩步走至草廬的窗前,凝望著寶清泉,想起江慈那日坐於“碧蕪草堂”的大樹下吃瓜子的情景,笑了一笑:“你居然敢聯同三郎欺騙於我,讓你吃些苦頭也好,三郎總要將你還回來的。”
十二月二十五日,月落山,山海谷,天月峰。
月落族族長木黎為救兒子死於華朝官兵之手,訊息數日內便傳遍月落山脈,九大都司圍子的月落族人們齊齊陷入憤怒之中。
月落一族上百年來深受華朝與桓國的欺壓,不但苛徵賦稅,強斂繡貢,暴索俊童美女為孌童歌姬,且將月落族人視為賤奴野夷。月落族人勢微力薄,九大都司又不甚團結,所以一直只能忍氣吞聲,以犧牲一小部人族人來換取整族人的安寧。但大多數的月落族人心中一直是憤憤不平,深以為恥。現下,全族最高地位的族長都死於華朝人手中,這反抗的怒潮如同火焰般騰騰而起,迅速燃遍整個月落山脈。
這日是為故族長木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