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恩小姐現在能領悟這麼多已是不易了,記得以後上課要專心一些。”宋先生另有所指的說,轉身又開始講別的東西。
原來是針對性的提問啊,就說呢,明明還在學《孟子》,怎麼突然就問起《勸學》來了,他還真是一雙火眼金睛啊,正主兒不瞧,盯著我幹嘛?難不成怕伴讀學得不好,拖了慕少庭的後退?掃一眼書房,貌似確實只有我一個人不專心,這也不能怨我,誰讓侯爺老爹突然到訪,害我的小心臟那麼忐忑!(見過老爹之前是不在乎他的,覺得他又無情又濫情;見了他之後雖然他還是那樣無情又濫情,但是他長得帥,我就有些開始緊張了,咳咳!)
坐立不安的捱到下課,宋先生不急不忙的又透露一個訊息:“大少爺年紀見長,要準備多學一點東西了,明天開始會加設音律課,以便培養性情。”慕少庭點頭應允,侯爺老爹竟然不曾說過一句話。
上完課回到紅袖居,天已將黑,又見姨娘倚在門口等候。我跑上前去調戲她:“姨娘在等候夫君回家嗎?”姨娘沒好氣的要打我,被我機敏的躲開,自己跑回屋子了。
吃飯時,姨娘狀似無意的提起:“懷恩,後天就是六月初五了,你現在和大少爺走得那麼近,可有賀禮?”
“嗯?”我嘴裡正裝滿飯菜,出不得聲,只好瞪大眼睛看著姨娘,姨娘忍不住敲了一下我腦袋。好不容易把飯菜嚥下去,我清清嗓子問:“我要給大少爺準備生辰賀禮嗎?”
“你說呢?”姨娘似乎不想理我了。子諾聽見我們說話趕緊爬過來伸手道:“諾兒也要!”我看著他那壞笑的樣子,欲哭無淚。
“可是我們沒有夠多的錢準備貴重的禮物啊,輕了人家看一眼都不會。”我無奈的說,其實我是不太懂送禮啦,特別是送男孩子的,前世就沒好好鑽研過這方面。
“你還是孩子啊,就以孩子的心意,誠心就好,貴重的禮物恐怕他都裝不下了吧。”姨娘耐心的誘導我。於是我不停的思考著要送什麼禮比較討慕少庭歡心,他可是我在侯爺的靠山啊,侯爺老爹怕是沒指望的。那天晚上的夢裡,我面前堆著好多小禮品,慕少庭站在我旁邊說這個不要那個不喜歡,還威脅說禮沒送對就再也不罩我了,可能還要趕出家門,把我急得團團轉。
第二天起床後照鏡子,發現小小年紀的我竟然就頂了兩個黑眼圈。姨娘看見我的樣子嚇了一跳,我解釋說昨晚做夢太多睡得不踏實。我當然不會告訴她做夢都是送禮的事,並且到現在也沒想出送什麼來。
捂著眼眶去北院的書房,今天繞了條遠道,途經第一次遇見慕少庭的那個大湖。此時湖裡的荷花已開了大半,晨風送來陣陣清香,遠處的湖面上幾隻大白鵝正昂頭優雅的遊弋著。侯府的鵝也好像特別囂張啊!我不平的想,惡狠狠的盯著那幾只鵝,突然靈光一閃,心裡有了計較。我加快腳步,幾乎是用跑的來到書房,慕少庭他們已經在那裡了。
“先生,我今天可不可以告假?”我氣喘吁吁的抓住宋先生。
“告假?你要做什麼?”宋先生懷疑的看著我。
“我的秘密啦,可不可以?”我搖他的衣袖,“還要先生借我筆墨紙硯,還有作畫的顏料,您下課之前歸還。”
“那你就去吧。天奇,整一套工具給小姐。”見宋先生不答,慕少庭開口說。
一刻鐘後,我端著天奇給我的工具來到湖邊,又跑回紅袖居搬來一張小桌子,把紙鋪好,跪在地上琢磨著要怎樣把這半湖景緻移到我的紙上。
畫了塗,塗了撕,撕了再畫。日頭已到正中,不得已,我把桌子搬到樹下,繼續畫。終於,一幅自我感覺良好沒有大家風範的“蓮花白鵝圖”在我流出許多汗水之後展現在我眼前。對畫端詳了半天,覺得似乎還少了點什麼,又提筆在左側寫了幾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