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船上結了金蘭,敘了年齡之後,柳詩草最大,為大姐,賈裡玉為二哥,林黛玉為三妹。
林黛玉喜道:“小妹自小就是孤單一人,天可憐見,今日一下從天而降了一個姐姐和一個哥哥。”
賈裡玉道:“我們何嘗不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
林黛玉掩嘴而笑。
柳詩草道:“我聽爹爹講過古代桃園三結義的故事,我們現在可是舟上三結義?”
賈裡玉和林黛玉都笑著點頭,林黛玉問:“大姐和二哥都念過什麼書?”
柳詩草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從小跟爹爹學武,最怕唸書,現在只認識自己的名字罷了。”然後又指著賈裡玉道:“他就更沒有念過書了,估計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認識。”
賈裡玉笑了笑,沒有解釋,問林黛玉:“三妹你讀了什麼書?”
“剛唸了《四書》。”
柳詩草問:“什麼是《四書》?”
“是《大學》、《中庸》、《論語》和《孟子》。”
賈裡玉感嘆道:“年紀這麼小就讀了這些書,三妹真是個天才少女。”
賈裡玉這句話是由衷地感嘆,五六歲的小女孩讀《四書》真的很逆天,他認識的很多五六歲小女孩連拼音都沒開始學,以前看小說的時候倒沒在意這一點。
林黛玉道:“二哥不要取笑我。”
賈裡玉道:“二哥是真的佩服三妹,平常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和臭小子都在讀三字經和千字文呢。”
林黛玉畢竟小孩子心態,聽賈裡玉讚揚得真誠,心裡也很高興。
柳詩草上前拉著林黛玉的手,道:“三妹讀過那麼多書,一定也會作詩吧,我名字裡就有一個詩字,但我是半句詩都不會作的。”
林黛玉道:“偶爾塗鴉幾句,難登大雅之堂。”
柳詩草擺手道:“什麼大雅小雅,我和你二哥都是粗人,三妹就作一首給我們見識見識。”
賈裡玉道:“那等會你耍一套棍法給三妹瞧瞧?”
“沒問題啊,怎麼樣三妹?”
林黛玉面上帶著微笑,想了想,走到她儲放物件的箱子旁,開啟箱蓋,取出紙和筆,笑著說:“我就胡亂作一首,作得不好,大姐二哥可不許笑話我。”
“誇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笑話你?”柳詩草滿臉獵奇的表情,想來對林黛玉這麼小的年紀能作詩也感到很驚訝。
林黛玉鋪開宣紙,手持狼毫,目光透過船窗望向遠處,一臉深思,船又向前行了一里,恰好路過岸邊一處桃林,林黛玉心中一動,揮毫寫下四句話: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寫完之後,面色黯然,滿臉傷感,然後輕輕嘆了口氣。
賈裡玉讀了一遍,知道她在悲傷母親之逝,心想著要如何開解一番,這時柳詩草推了他一下,道:“賈裡玉你看那麼仔細幹嘛,難道你看得懂三妹寫的詩?”
賈裡玉道:“我當然看得懂,跟你講,我不僅看得懂,自己也會寫詩。”
柳詩草笑道:“賈裡玉你就是愛吹牛,你都沒有念過書,還說什麼自己會寫詩,真是笑死我了。”
林黛玉看二人鬥嘴,心情好轉,將毛筆遞給賈裡玉,道:“請二哥留下墨寶。”
柳詩草還在笑,指著賈裡玉道:“你寫吧,現在就寫,我不認識字,三妹可是大行家,看你怎麼煳弄。”
賈裡玉接過毛筆,指著林黛玉的詩,說:“既然三妹寫到落花,那我也用這個意象好了。”說著看了柳詩草一眼,說了句“你看好了啊”,繼而運筆如飛,轉眼一首雜詩落成:
浩蕩離愁白日斜,吟楫北指即天涯。
落紅